蒋默语在树荫下单脚跳着格子，等江北尘。
“这个梦真的格外长，都已在这梦中过了好些时间了”，蒋默语有些惆怅。
一方面，能够化为程阑珊体验她的人生也算圆了自己的梦，是有些喜悦的。可另一方面，又有些隐隐的苦涩，这些都是偷来的，不属于她。
江北尘刚说他去上面看望一个生意上的伙伴，一会儿就下来，怕她觉得拘束让她在下面等，她没说什么。
其实她猜江北尘是去见程阑珊的主治医生了。
虽然说她在梦中变成了程阑珊，但这些天并没有书中描述的剧情，好似她只是在以程阑珊这个身份来参与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人物和关系这些都不变，但其它的是好似就在她的参与中随着时间前进而已。
“看阑珊精神状态倒是好了许多”，陆少谦收回了观察的视线。
“嗯”。
江北尘将视线移回，递了支烟给对面的人。
“不过感觉这次她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江北尘的声音有些苦涩，“虽然她表现不明显，但我感受到了。”
陆少谦听着好友声音中的无奈也有些不好受，江北尘的不容易，他一直看在眼里。
只是程阑珊这病确实有些棘手，人精神方面的疾病比较复杂，有些医学上也难以解释。
程阑珊这次车祸虽然让她撞了脑袋，但经过多位优秀专家诊治，身体上的伤害已确定全愈，但她这自车祸后便忘了所有，甚至不时表现出像另外一个人的状态实在无法解释清楚。
有时他甚至怀疑程阑珊是故意的。
可又说不通，因为他知道两人感情有多好。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说道“既然你说阑珊现在这样可能有受你那部小说的影响，那证明她对那部小说不排斥，也不排斥里面你们的感情，你可以无意地跟她聊聊这部小说，问她的一些想法，从而了解她目前心理状态。同时，你也不要太放心不下她，把她当没生病前的状态对待，让她参与工作，参与社交生活，这些对她来说是没问题的。也许时间久了，有些东西会慢慢好转”。说完他拍了拍江北尘的肩。
江北尘听完进行了短暂沉思，又看了看楼下正在逗弄小孩子的程阑珊，良久，点了点头。
跟陆少谦又聊了些其它事后，他下了楼。
看见江北尘出现的那一刻，蒋默语笑着跑到他面前，拉着他手晃了晃。
她的笑容很甜，一如程阑珊以往一般。
是她，也不是她。
江北尘掩下心中思绪，将她半搂着，两人一同走到停车场，他给她系上安全带，带她去吃东西。
“阑珊，要不要来KC上班？”，饭间，他询问程阑珊，“或者，想再回去凌克也行。”
程阑珊之前在凌克公司做法务顾问，并没有进入KC，两人感情虽好，但在涉及钱财利益方面的事，程阑珊心中似乎在两人间画了条线，从不越过。
是车祸后，他跟她商量后为她辞了工作，凌克倒是表示留着位置等她。
蒋默语在他问话后有短暂振愣，因为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工作。
“我不想去公司了，想自己写写文，拍视频，做剪辑这些，感觉这样不受拘束，比较自由。而且这才是我喜欢的。”
在听她这么说后，江北尘正在切牛排的刀子微顿下片刻，这是他从来不知道的。
“这究竟是阑珊的想法，还是另一个人的？亦或是就是阑珊一直压在心里的想法？”江北尘心中有些疑惑。
陆少谦跟他说之所以会有程阑珊变成另一个人的感觉，可能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是她从未展现出来的另一面，以前被她隐藏着，这次车祸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将这些牵引出来了。
蒋默语在顺口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有些懊悔，赶紧埋下头继续吃江北尘为她点的餐后点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很好吃。
这些天她都是按照她理解的程阑珊的处事来应对每一天，可今天不知怎的，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按理继续回凌克做法务顾问，或是去其它公司，都更符合程阑珊的选择。
“我是感觉做法务久了想换一种生活，多一些体验。”蒋默语试图弥补自己的失误。
“嗯。”江北尘点头，并未质疑她的选择，甚至说“回去我把没怎么用的那间客卧腾出来，给你置办些设备。”
“不用，不用。”蒋默语忙摆手拒绝，“我之前也没接触过，现在拍摄和剪辑这些都得现学，我之后去实体店让专业人员推荐一台好的摄像机，暂时有摄像机，用我的笔记本暂时是够用的。我就在书房就好。”
两人在书房各有自己的办公区域，有时两人会同时各自坐在书房自己的桌前处理事务，互不干扰。
一开始，江北尘对程阑珊这样在两人间都划了一个界线的做法有些不太能接受，程阑珊不会去动用他的东西，不会跟他拿钱，甚至为家里置办什么也都是她自己出钱，他放家中的卡，程阑珊没有主动用过。
不过好在他买给她的东西，她都会欣然接受。两人在外时，他要付钱，她也不会拒绝，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她认为这些是理所当然的。
她对很多事心如明镜，事事有自己心中的线，但那线不是如钢丝般生硬地横亘在两人中间，让人觉得不舒服。那线很柔软地与两人之间保持着毫米的距离，不会让你觉得二人疏远，可又让彼此间有着自己独立的存在。
时间久了，江北尘倒是挺享受两人这样的生活状态。
听到程阑珊有了自己的想法，江北尘也不坚持要为她置办设备，以后等她需要再弄不迟。
他知道程阑珊一直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这也是程阑珊吸引他的原因，独立，睿智，又不失女人味。他顾及不暇时，她能独立处理好一切。他要帮她时，她愿意把一切交给他，让他感受到她对他有着深深的依恋和信任。
他最后只说“图片处理和剪辑这些，我大学时也有涉及，需要的话，我帮你。”
“嗯，好。”她带笑看着他。她整个人一笑起来，会给他一种整个世界都很美好的感觉，那双带笑的眼睛里映着他，她的世界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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