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上的碎尸

1966年，我的爷爷当年24岁，通过村里的王长永介绍，爷爷到村子附近的一个踩矿场工作，矿场建在一个山区里，离家大概有7，8公里的路程，但那个时候没有交通工具，每天只能步行于矿场之间。上下班走路要1个多小时才能回来。日复一日，渐渐的就到了冬天，天气黑的很早，傍晚5点的时候天就开始黑了下来，所以爷爷每天上班都要带着一个手电筒。

爷爷平时上下班都和王长永一起搭伴儿，有一日下班到家后，爷爷正在家里吃着晚饭，听到自家的狗叫，仿佛有人在院外喊爷爷的名字。听上去是王长永，爷爷来到院子把狗拉到一边，就去打开了门，果然是王长永。爷爷客气地说，长永吃饭了没有，正好我家贴饼子。进来一块吃点。长永道，我吃过了，我来是想和你说，明天你帮我请个假，我妈发高烧，明天我不能上班去了，一会要带她去县城看病，因为村子离县城要40多公里路，那时候村子里只有2，3户村民家里有马车，农忙时就用马来耕地，平时村里谁家有个急事远行用车，也就成了当时的交通公具。

第二天，天气灰蒙蒙的阴沉，还刮起了寒风，应该是要下雪，爷爷和往常一样去踩矿场上班，只是这次是一个人。上班的途中雪花就渐渐的飘了下来，路面上慢慢堆积起了一层层的白露，又加上大风降温，路上很滑很难走，步行了大概2个小时，总算是到了矿上。爷爷先去矿长那说明了情况，给王长永请了假，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天气依然是灰蒙蒙的阴暗，雪还在不停的下着，矿上的工作也很难进行，因为矿场是在露天作业，到处湿滑，工人在工作的时候都会不小心跌倒，工人各自忙着手里的工作，推车，搬石头，开采，工作井然有序。

矿场上的碎石机，是唯一采用供电系统的设备。由于王长永请假，矿上临时安排由老张来负责设备。老张今年快50岁了，年龄大了耳朵听力不好，也可能是以前长期负责碎石机工作，巨大的轰鸣声影响了正常的听力。矿厂就安排给他其它的事物。机器运转了不多时，突然就停止工作了。负责碎石机运转多年的老张也曾遇到过这样的现象，他知道设备不停运转产生高温，断电是很正常的。老张喃喃地道 这破机器，三天两头闹毛病，下这么大的雪，刮这么大的风给你降温，你还发脾气。你是看我闲着眼红啊。老张嘴上不悦的说着，便取来了工作准备检查是哪里出了毛病。老张一步步的检查每一个容易出问题的部位。然而发现一切都是正常的，并不像之前断电产生的那些问题，那些部位都是完好的。一时间老张也没了头绪。哪里都没事为什么就停了，难道是停电了不成。

无奈之下，老张又一次仔细的下去检查了一篇，他小心翼翼扶着机器，脚下很滑，不断落下的雪片，堆积在金属设备表面上不不亚于冰面。检查到最后，老张发现碎石机的出料口，粉出的石料里面好像有一堆碎布，粉出来的石头成粉红色。老张好奇的扶着机器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进了一看，当时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那是个人。是个被粉碎机粉碎过的尸体残渣。因为头发是不能被粉碎的。所以头发全部是完好的，在寒风吹过时，头发也随之飘动，见状令人毛骨悚然。除了头发以外尸体被粉碎的七零八落。血肉模糊。老张敢肯定那就是个人。

• 这下老张可吓的不轻，踉踉跄跄，腿软绵绵的，连滚带爬的从设备上到了平台，跑向了矿长室，一面跑着，一边大声喊到，死人啦，快来人呐。快来人。矿场人并不多一共10几个人。又是在野外空矿作业，风刮的也很大。老张的喊声并没有人听见。

老张跑到矿长室，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矿，矿长，不不好了，快快快去看看吧，死人了。死人了。

矿长也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你慢点说别着急。

老张：碎石机那死人了，人都搅碎了。你快去看看吧。

矿长：什么人，是咱们矿场的人嘛？

老张:不知道啊，都搅碎了。太吓人了。

矿长：快走，在哪里。

矿长跟着老张匆忙的跑向碎石机，到了现场现场，眼前的一幕矿长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矿长：老张，快！赶紧把人都叫过来，看看是谁。

老张：好！

老张跑到山上去通知所有人都停下工作到碎石机集合。不一会儿都听到出事、死人了，所有人很快都聚到了碎石机。人们交头接耳，都集合到了现场。所有人都吓的不轻，胆小的当时就吐了。再也不敢看，背过身去。

矿长：我点下名，今天除了王长永请假，所有人都到齐了没有！

因为矿场只有10几个人，大家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发现除了王长永以外，并没有少人。

矿工：没有，矿长，我看了，咋们矿上的人都不少，大家都在这儿。这个人应该不是咱们矿上的人。

这时候矿长也冷静了下来，目光看向老张……

矿长：老张，机器怎么停下来了，是你停的嘛，你是不是发现有人掉进了碎石机，所以你停下了机器。

老张忙解释道；不是我停的，是机器自己停的，停了后，我当时没发现出事了，我就下去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故障，于是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等到出料口这，我才看到有人被搅碎了。吓的我敢紧上来就去找您了。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啊！

矿长：小六，（我爷爷的称呼）你现在赶紧去大队找村长，让村长过来看看。快点去跑步去。大家也先别干了，都跟我到屋里来。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爷爷带着村长和村里大队的几个人找到矿长，所有人又去现场看了一遍。村长也问了一下当时发生的情况。

村长：咱们这么看，这样也看不出是谁家的人啊，通知公安局吧，必定是死人了，这是大事。咱们也处理不了。老徐呀（矿长名字），你们先停了吧，别干了，不能把尸体再埋了，（碎石机运转产出碎石）等警察来处理吧。我回去马上给县公安局挂个电话。还有，你这尸体得保护起来，找人看着点，万一让野猫野狗吃了可不成啊，我现在回去挂电话，公安局的同志也得明天才能来，你得保护好现场。

矿长：是的村长，我这也是没主意了，所以把您找来，这事我也不知道咋办才好。

村长决定了后，带着随同一起来的几个村民便下山回了村里。

矿长：老张，小六，你们俩今天晚上别回去了，在这看着尸体，小六，你离家远，王长永也没上班，下班天就黑了，你一个人回去也没伴个伴儿，今儿就别回去了，你现在马上回家告诉你家里人一声，让家里人放心，然后就回矿上来。老张，你也是，现在回家告诉家里人一声，马上回来。明天等警察来了解决完了就好了。你们其他人现在都回家吧，都停了，明天再过来。

爷爷和老张分别回家通知家里人，其它的工人先后也都回家去了。我爷爷回到家后，并没有和奶奶说矿上发生的事。主要是担心奶奶听了后，晚上一个人在家害怕。

英子：（奶奶）唉，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爷爷：噢，矿上的机器坏了，停产了，正在维修，大概晚上能修好，要加个班。你给我蒸几个窝头我带上，一会儿我还得回去。今儿晚上就不回来了，住在矿上，明天晚上下班再回来。

奶奶并没有怀疑什么：那我现在就给你做去。

很快一锅窝头热乎乎的出窝了。奶奶给爷爷装了10几个，又给爷爷又捞了几个咸菜疙瘩。装到爷爷的干粮袋里。

爷爷没有耽误时间，带上干粮趁着天没黑，敢紧就回到了矿上。在没进到矿场的小山坡上，远远的就看到了有个人在坡上踱步转圈圈，因为雪还在下着，虽然风小了些，但总站在原地不动肯定会冷的。爷爷走近一看是老张，因为老张家离矿场不远，就在山下，所以提前到了。

爷爷：张大叔，您来多久了？

老张：六子，我也刚到一会儿。估摸着你也快回来了，在这等着你呢，咱俩还是一块进矿吧…

爷爷心想如果是我自己早来的话，也得等着张叔，自己也不敢一个人进去，必定矿上没有人了，只有那堆被粉碎的尸体。

说着两个人便一起向矿里走近，到了矿里，爷爷和老张赶紧跑进粉碎机的操作室。点燃了柴火盘，因为操作室空间并不大，瞬间屋里就暖哄起来。暖和了一会后老张说。

老张：我说六子，我回家的时候琢磨了，你说这大晚上的，咱俩怎么看着那尸体，咱不能一晚上，轮流站外面就盯着那尸体啊，晚上用手电筒一照，看看有没有野猫野狗啥的来，时不时的老看见那尸体我可受不了。咱得想个法子，别让那些东西把尸体吃了就成，明天公安局的人一来，咱俩也算是交差了。咱俩趁着天亮现在就想个法子。

爷爷同意老张的想法，可是矿上能利用的东西很少，有的只是几辆拉石块的木质双轮平板车。和撬棍。木铲，大锤这些应用的工具。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两人商量了片刻。我爷爷说道。

爷爷：张大叔咱们推过来两辆双轮车，把车翻过来，用车的平板面压到碎尸上面不就行了。反正尸体已经碎了，又加上现在雪一直下着，已经把碎尸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再用木板车盖上面不会破坏什么。总比让野狗扒开吃了强，也不用晚上总盯着。

老张听完说道，还真是个好办法，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于是两人每人拉来一辆平板车，推到了碎石口处，此时原来的尸体已经被雪覆盖的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了。但刚刚几小时前的那些记忆还是会让人觉得恐怖。两个人慌慌张张的把车子都翻了过来，盖在了被雪覆盖的碎尸上面。又在车上面压了两块大石头，才放心的各自看了看对方，两人同时都看到对方已经吓的苍白的面孔。这时天也开始渐渐变黑了。

回到操作室，虽然不用担心尸体会被动物袭击。但心里总有些不安，必定要在矿里守一个晚上。两个人互相不约而同的聊起了让人放松心情的话题。爷爷也拿出了窝头用烧火的铁棍串上，在火盘燃烧的火苗上烤了起来。

爷爷：张大叔，您是经过抗战的人，您给我讲讲打鬼子的事吧。我想知道那时候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老张叹了口气说道：哎……那时候，经历过那个年代，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记的那年我比你小点，差不多15..6岁，具体是几几年我也说不清楚，那时候都说什么民囯30几年，反正我也不知道，也不去琢磨那些，管他是什么年呢，能吃饱了，能活着，剩下的啥也不想了，我也没上过学堂，外面的事情啥也不知道，那年就是听村长说日本国要打咱们中国，唉…就是要打仗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但是我觉得不是件好事，也不知道谁能打的过谁，如果打到我们村里可怎么办。我们往哪里跑啊，一时间这个消息全村人都知道了。每天晌午吃完饭，村大队门口平时就会聚集了很多人一边晒太阳，一边闲聊，如今的话题都是聊打仗的事情，村里有个教书的彭先生，以前在县里学堂教书，识多见广，年迈已高回村养老了。

今天我和大哥二哥，也来到了大队门口，想去听听为什么要打仗，什么是闹革命，我们到的时候，彭先生就座在大队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周围已经聚集了好多村里人，有座地上的，有站着的，把彭先生包围在中间。

彭先生正在讲着：日本国在我们国家的东边，是一个海岛，特别小的一个国家，说着就用手指甲笔划了一下。那个国家和我们国家比呀，就像是咱们的手脂甲那么大。也没多少人。可就是武器厉害，有飞机，有大炮的，有四个轮子跑的小汽车。飞机你们知道不，就像一只特别大的铁鸟一样能在天上飞，能座个几10个人在里面，飞到咱们国家的国土上，从上面往下扔炮弹。这一个炮弹扔下来，就咱们这个村子就都炸平了。你说这要是在地上咱们能打他，天上飞来飞去像鸟一样，你就是打不到，摸不着他。干着急呀。

我大哥问道：彭先生，您说这日本国为啥要打咱们，咱们又没惹他。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就得了。

彭先生：日本国小啊，国土面积小，又是在一个海岛上，四面都是大海，他不想在那个小岛上长期生活，可能是觉得不安全，如果大海涨水，不就把它淹没了嘛…所以他们看到咱们国家面积大。武器上又落后于他们。正好离咱们国家又近，所以就想占领我们国家，成为他们的国家。把国家的人都迁移到我们国家来。其实日本军队早已经打进中国了，一直在东北一带。东北离日本国最近。东北三省前几年总打仗，张作霖，知道不。就是东北王，也有自己的军队，声势浩大，但就是让日本人给杀了。听说是座火车的时候被日本人在车箱里放了炸弹。火车在行驶中轰地一声。被炸上了天。这日本国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感觉我们好欺负，已经打进北京了，听说前两天就已经打到了卢沟桥。

我大哥问到：彭先生，卢沟桥在那里，离咱们多远呀？

彭先生：嗨，卢沟桥就是咱们北京南边，离咱们这儿也就100多里地。

村民们交头接耳纷纷说道：100多里，那不很近了嘛，会不会打到咱们村来。我看到每个人的面色都很焦急，眉头紧锁了起来。

彭先生：你们也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村长不是说了嘛，积集参加抗日部队，为国为民除害，你不去抗日，我不去抗日，终有一天会打到我们这里，为了你们的家人，父母，孩子。家园能够平平安安。祖国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去战斗。将日本侵略者的阴谋，扼杀在摇篮中。

听到这一席话。我不由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但不久，我却成为一名留守在家里的青年，我两个哥哥，都一同参加了抗日部队去打日本人，也就是闹革命。村里每家每户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青壮男人，只能留一个最小的在家里务农，剩下的都得去闹革命。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