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实用菌
01
提起哥哥张国荣，总会有人感慨：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不愿意活了呢？
18年后的今天，我们足够了解了抑郁症，也对哥哥抛弃这个人间有了几分释怀。
可18年前，他的抑郁症，是媒体报道里的精神空虚，意志薄弱。
连他自己也耻于承认。
就像他的经理人陈淑芬后来回忆说：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会有这个病，因为他什么都有，有自己喜欢的工作，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抑郁症？
他总是一再出面否认自己的抑郁症传言，也经常与朋友拿这件事开玩笑“你不是有抑郁症吗”。不就是不开心吗，过一阵就会好了。
他不愿意信自己会得这种病。
02
他强硬了半生，坎坎坷坷，颠沛流离，他都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姿态走了过来，这样的完美主义者，怎么会允许自己脆弱，怎么会允许自己丢掉自己最宝贵的活力。
可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他的痛苦都是真实存在的。
大脑里的化学激素分泌失衡，让他睡眠很差，情绪不佳。他总是重复做噩梦，被别人拖下床；与人聊天时，他总是发呆，经常神情恍惚，用李碧华的话就是“缩在沙发一角像个影子”。
可这些他都不愿意袒露，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脆弱的自己。
他妄想以自己的力量撑过去，妄想用一副足够强硬的姿态面对痛苦。
有人见他和唐先生吃饭，他替唐先生加菜，手一直不住的抖，夹起来掉下，便又再夹起来……他不服输。
如果看他生前与抑郁症抗争那一年，我们会惊奇地发现，他一直在努力给别人快乐。
他出席了梅艳芳的入行20周年演唱会，作为嘉宾和她唱了今生最后的两首歌。他出席了第二十一届香港金像奖，为最佳青年导演周星驰颁奖。
就在他服用安眠药自杀的那个月，还参加了支援刘嘉玲的声讨大会，站在梁朝伟身后为自己的朋友发声。
三月份的百事巨星颁奖典礼是他最后一次登台，事前媒体都报道他身体状况不佳，但他还是出现了。声音沙哑，致辞真挚。
他完全可以承认自己的不堪重负，完全可以让别人去“笑话”他，可他不愿意，他太要强了。
他一直追求完美，不允许自己脆弱。面对自己身体的病，他不愿意接纳自己，而是排斥这部分本真的自己。
结果就是，他越排斥，就越痛苦，接下来就越是对自己的不满意。
就像他在自传里写的：我觉得我自己可能患上了忧郁症，至于病源，可能是对自己不满，对别人不满，对世界更加不满。
可一个不接受自己脆弱的人，永远不会对自己满意。
04
张国荣的童年，父母冷淡，手足疏离，缺乏关爱，没有快乐的回忆。
父亲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才回家住几天，也总是喝得烂醉如泥。母亲与父亲不对付，也不关注他。而他也从没有讨过爱。
和用人在街上碰见父亲，两个人连头都没点，就擦肩而过。
谈起童年，他说：没有什么值得我去记忆，没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
他的倔强就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后来父亲重病，家道中落，他不得不辍学回国讨生计。卖球鞋卖牛仔裤，每月八百元，也坚挺着，不问家里要一分钱。
在参加亚洲歌唱比赛出道后，也是蹉跎了六七年，才终于成名。那个时候蔡枫华讽刺他：一刹那的光辉并不代表永恒。在媒体的诧异中，他淡淡地回道：总好过没有。
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刺痛过他，在那以后他拼命工作，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让这句话成为笑话。就像五年后，“八十年代十大红人选举”主持人说的：虽然“一刹那的光辉并不代表永恒”，但是张国荣在一刹那就发出了永恒的光辉。
然而在他努力拼搏追求完美的时候，却触动了谭咏麟在歌坛的位子。
谭咏麟的粉丝咒骂、送冥币、死蟑螂、恐吓信，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故作轻松，把冥币收在家里，跟朋友说：这些歌迷真是大吉利，怕我挣不到钱，送我这个。
几年后，不知道是因为粉丝的攻击，还是内心的孤独，他将“告别歌坛”当作送给自己的礼物。
最后一场演唱会，他唱着自己的成名曲《风继续吹》，哭得泣不成声，我知道，他心有不甘。
可没人理解他这份痛苦，他也不愿多做解释。别人嘘着，他依然笑着站在那里唱。
2000年，他复出歌坛。他将自己的心血全部付诸舞台，追求艺术效果，然而媒体的报道却是覆天盖地的“长发”“着群”“妖风”。
面对质疑，他还是以一贯强硬的态度来回应。朋友打电话询问他，他态度强硬，叫他检讨一下自己。对于媒体，也是毫不留情的攻击。
可是强硬包裹的，是他脆弱到不行的心灵。
面对歌迷，他会一次又一次地鞠躬，落泪：其实这么多年来，围绕在我身边有好多是非，我已经尽量不理，但艺人有时不可以不理。我多谢你们这么久都没有变，这么多年仍支持我。
他总是如此，所有伤痛、攻击，他都默默笑话，从来不以脆弱示人。
日本歌姬演员板东五三郎说他是一个细心而可靠的人“和他一起说话，可以感受到他对生活的坚强姿态。”
可这种坚强的姿态，其实还是没能让他更快乐。
他在保护自己，伪装自己完美的时候，其实也在拒绝别人帮助他。
人生不可能太过完美，面对种种难过的坎，当我们选择武装起自己，用强硬的姿态来面对坎坷。
看上去我们将自己的脆弱包裹了起来，但这样，其实也在阻碍别人帮助我们，也隔离了快乐。
04
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是唐先生陪着他的。
他常常在生病时将自己关在房子里，害怕伤害到唐先生，可唐先生还是陪着他，一点点抚慰他。
在唐先生面前暴露了自己脆弱的张国荣，也在这里得到了更多的爱。
我们也是如此，面对无法完成的人生任务，与其强撑着，不如温和一点，承认自己的脆弱，接纳自己，接纳别人的帮助，让自己更快乐一点。
1、感恩拥有的
认可我们足够好的品质，比如我们足够努力了，足够聪明了，足够优秀了。你是怎么安慰别人的，你是怎么看到别人长处的，把这些东西也用在自己身上。
2、欣赏缺陷美
我们需要爱的是真实的自己，不是幻想中完美的自己。有些时候我们追求完美的目的是获得别人的认可，这最后就变成了取悦别人，完全划不来。
3、不要“影子慰藉”，勇敢面对它
影子慰藉是指当我们麻木无助时，不停的工作或者划水玩手机，像是一种安慰，会暂时缓冲我们的悲伤。
但事实上，它们只是投下了长长的影子，是一种自我欺骗。我们好像没事了，可以出发了，但事实上，我们只是将那些负面情绪偷偷藏在影子里。
有效安慰和影子慰藉之间的区别，不在于我们做了什么，而在于我们为什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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