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读林清玄散文《寒梅着花未》,这一篇散文是他在自己三十岁生日的时候写的。读到文末这一句感问:“人过了而立之年,如果是一株寒梅,是不是到开花结实的时候了呢?”我当即在书页的空白处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
“在这三九寒天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新的春天就要走来了。春花盛放,繁华如斯,年年如是。心中有无限的感伤。我想,世上怕再也没有第二个像我一样如此地荒废的人了,就算有,也是不值一提的。”
接下来读的《明年荷花应教看》里提到韩缜的一首词,读了沉沉心痛,几近欲哭无泪。
锁离愁,连绵无际,来时陌上初熏。
绣帏人念远,暗垂珠露,泣送征轮。
长亭长在眼,更重重,远水孤云。
但望极楼高,尽日目断王孙。
销魂。
池塘别后,曾行处,绿妒轻裙。
恁时携素手,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
朱颜空自改,向年年,芳意长新。
遍绿野,嬉游醉眼,莫负青春。
一幅幅画面,任岁月掩流。真个是“新愁旧恨”,悲欣交集。
林清玄省视说,三十岁当是开花结实的时候,三十而立,不无道理。而我,中年的人了,竟一事无成,空叹清风明月。
错失,错失,步步错,延捱光阴,岁月蹉跎。
啊,干脆就让我变成一个痴呆傻子吧。可偏偏还残存有正常人的意识。
青春何在?怕在梦里也难以追寻。而目下,眼见的世间繁华,美好无限,远远的可见可想而不可得。
常在迷茫的时候,思想及人生的意义,活着是为了什么?一次次地想,想过许多次,终了也没得个所以然。不能活得通透,又是作为我的愚钝的一个证明。
想不想得明白,不过不了了之。到后来只觉得所想的是些无聊的问题,于现实没有助益,不过是空想主义。想得多,做得少,又成为数落自己的一个依据。
到头来,还是回归到现实。从缥缈的理想,从曼妙的风花雪月,回到柴米油盐吃喝拉撒上来。
我想,人活着,活在最基本的生存层次,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从青春走到中年,仿佛从梦魇中醒来,睁眼的那一刻,犹似是打回原形。
想到曾看过的一部影片,片名叫《背靠背,脸对脸》,是根据刘醒龙的中篇小说《秋风醉了》改编的。主要讲了某文化馆内文化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与其说是演员演得好,不如说让我看到了一种现实。
这引起了我想把在之前心里就萌生出的一种认识说出来。那就是文人也是人,写作也存在竞争。或者说,写作是否成功跟作者本人的性格有一定的关系。进一步说,善于打交道的,善于适应环境的人,更容易成功。反之,囿于一室,与世界格格不入,谁认识你呢。这个年代,酒香也怕巷子深啊。(当然,得是好酒)
其实这个认识并不是我想说的,而我真正想说的,是当今的社会现实。在生存面前,“老实人”容易吃亏,往往陷入艰难的境地。其实,强食弱肉,适者生存是自然法则。老实,乐观的说,可值得信赖。直白的说,不过是缺乏能力的代名词。
我想,我不是因为自卑才说这样的话,也不是自甘堕落。而是认清一种现实。而且,生活给我的经验也应证了这一种现实。或许不代表全部。但却是给我带来了这样的压力。
月过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万事休。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认清这样的一种现实。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认命”的时候。
或许,这样的想法让人感到颓丧,悲观。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我相信,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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