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那？”
九郎也半夜没睡，他偷回头瞧瞧。小辫儿一个人坐在床边硬撑着不睡觉，他知道他吃准了他心软，今日他才不吃这套。
可半晌，他竟一人拄拐出门去了。后半夜凉他不是不知道，身子没好他自己也不是不知。
单穿一件薄衣出门是何意，他怕是上次病得太轻。
小辫儿故作扭头装腔来一句“睡不着出去溜溜！”
“您好歹加件衣服！”
小辫儿也不顾，径直朝门边去。
九郎囫囵起身，赶紧取一件外套随出去。
“穿着！”
“不穿！”
“快些！”
“不穿！”
“你到底如何？”
“你同不同意！”
九郎摇摇头。“你先把衣服穿着！”
“你同不同意？”
“先穿着衣服！”
九郎跟着哪里， 他便拧着就是不穿。
“你到底同不同意？”
九郎也是无奈，顺势点点头“同意！”
此两字出口，小辫儿这才同意穿衣。九郎为他披上那件外衫，可自己周身觉得有些冷。
“不是我不同意……”
“你可是要反悔？”小辫儿装样要脱下外套。
“不不不不不，您穿着，不反悔！”
这小祖宗，九郎到底还是拿他没有办法。这一出，才叫着人扶着回屋休息。
郭家班每日五更时，大家忙碌晨起。挑菜师傅也是此时将菜准时送来，趁此时将扮作送菜师傅叫他去了罢。
送菜师傅整日来往郭家班，送了有十几年菜。小辫儿与九郎他最是熟悉，今日两个娃娃鬼鬼祟祟。
方才叫来一人个头倒是与自己差不多，可捂得严实。两个娃娃愣是塞了两倍的钱，说要那人挑着自己扁担走。
师傅扛不住软磨硬泡，便在后院品口茶。
“谷师傅！”
“这……”
北京城门下，黑色包袱是一路回老家的盘缠和干粮。谷靖颤颤双手，他许久没见这太阳了。
“您别嫌弃，我许久没演出。这钱不多，是我与九郎凑的。听说您家里远，快些回去吧！”
“我走了，你师父他可会怪你？”
“不怪！”
谷靖抬眼望望小辫儿清秀的脸，“孩子，对不起！”
小辫儿顺势拍拍他的肩膀“无事！”
“你会成角儿的！”
匆匆一言，城门转身就只剩小辫儿九郎两人。
九郎一路喷嚏不停，定是昨晚只想着给自家角儿添衣，忘了自己穿着一件单衣。
他用力裹裹大衣，只是觉得冷些。
“哎，你俩嘀咕什么呢！”
小辫儿撇撇九郎“要你管！”
罢了，只要自家角儿能开心，就是一起挨师父骂也愿意。小辫儿还是不能多走路，他一路掺着。
九郎才回屋，就躲进被子里盖着。小辫儿觉得奇怪，杨九郎这是怎的了。
他摸摸九郎额角，烫手！
“杨九郎，你发烧了！”
“没事，就是昨晚吹着了，睡一觉就好了。”
小辫儿可不能让他如此，他转身寻来堂主叫他去打盆凉水。
“瞧你，还叫我穿衣。自己不穿，活该！”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遍遍俯身起身为他擦擦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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