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奕柏很了解东平王的脾气,就眼前的事情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将箱子收了起来,说道:“我只是担心奕畅一个人在外面……”
“你不是说他跟那头倔驴在一起吗。”东平王的心情并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昨天遇到刑部高捕头从洞庭回来,也说在东河县遇到了他们兄弟两个在一起,不过……”
“不过什么?”东平王在棋盘上连摆了几颗黑子,形成了一个“拐”。
袁奕柏看了一眼棋盘上那个“拐”,他知道这是个臭棋,也明白东平王此时的心情,“最近江湖上关于凉国公府结交江湖势力的传言越来越多,王爷觉得凉国公会不会……”
“不可妄自猜测,凉国公乃是朝廷柱石,忠心体国,一些流言蜚语岂能让人相信,做事要多几个角度去观察,不可中了别人的圈套。”东平王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是,我只是担心这是个阴谋,既然他们针对的是大长公主和你,那些传言必定不是空穴来风,今天如果不是我们早有防备,后果不堪设想,这次他们没有达到目的,他们是不会罢手的,王爷你不得不防。”袁奕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任何一种战争的开始,都会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东平王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很严肃的对袁奕柏说道:“今天兵部接到六百里加急塘报,运往长安的五万旦粮食在三门峡转运的时候被劫,三百神策军卫士全部被杀。”
袁奕柏惊得目瞪口呆,“不是狄将军亲自押运的吗?”
“塘报中说狄鹏下落不明,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找到狄鹏下落。”
这是朝廷的机密,目前还没有公开出来,可是联想起今天府里这事,东平王内心隐隐开始担心起来。
狄鹏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去年底南下剿匪后随八千将士编入神策军镇守东都洛阳,恰恰在这个时候粮食被劫,三百将士和搬运的走卒全部被杀,狄鹏下落不明,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更多。
虽然东河县的钱树原来是凉国公府管家的出身,他的夫人榴月昔日也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卫,但是毕竟钱宝杀人一案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凉国公或者大长公主借用江湖势力阻挠干涉办案。
而针对东平王府,虽说用的是最下三滥的手段,却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一旦命中,就是绝对致命的。
“是。”袁奕柏也想到了此层,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不再多言,提着箱子快步离去,他必须要在狄鹏被官府抓住之前找到他。
“把这烧掉,查清楚从哪儿来的?”袁奕柏将手中的箱子交到其中一个守卫的手里,他们彼此之间充满了信任和默契。
此人叫江守义,另外一个叫尚崇节,两人之前是老八营的校尉,都是武林高手,随王爷入京后,就一直留在了王爷身边。
袁奕柏虽是这个家族的管家,但也和他们一样,曾经也是王爷身边冲锋陷阵的飞将。
袁奕柏出了后花园,便让青文给王爷送茶过去,并让她安排人给凉亭打扫干净,然后又快步而去,他走路一向都很快。
青文并没有注意到袁奕柏与平常的不同,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袁奕柏都是个稳重的人,何况袁奕柏此时内心的焦虑紧紧只是表现在走路比平时快了几分而已。
但是这细微的变化并没有瞒住夫人的眼睛,她平时本不打扰袁奕柏和王爷之间的事情,可此时,她感受到事态的严重,从未有过如此的焦虑和担心。
她再也忍不住,拦住袁奕柏的去路,焦急地问道:“很严重吗?”
“夫人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袁奕柏对夫人总是很恭敬,尽管他年纪比夫人和王爷都年长,但是按辈分王爷是他的小叔,他知道夫人的焦虑与担心是源于她对王爷和整个家族的担心。
“那就好,我不打扰你们做什么,但是真有什么事情,你千万不能瞒我。”夫人相信了袁奕柏的话,因为她一直都很相信他,相信他是一个果敢干练有担当的人。
当然,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袁奕柏也不会瞒着她,因为他不仅尊重夫人,也同样相信夫人,哪怕是在烽火连天的边塞,他们也都从来没有怀疑过夫人的睿智与能力,她是女中豪杰。
“奕畅和奕昭在一起,夫人也不用担心。”袁奕柏又说道。
“是吗?他们在哪儿?”夫人总算听到了一个号消息,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
“他们在洞庭的东河县,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王爷知道吗?”
“知道。”袁奕柏离开夫人后又疾步而去。
当初,袁奕畅出去找人,还去茫茫的江湖找人?
消息在王府传开,立马就成了一个笑话。
笑话归笑话,笑那一会儿就好了,下人们还是被分散到长安城内各处去找他。
所有人都遍布在长安城内的各个角落寻找三公子,酒楼,妓院,马球场,王公贵族的各个府邸,通往四面八方的各个城门口……
连凉国公府世子宇文志也发动身边的朋友,到处找了好一阵子,时不时的还来王府打听消息。
夫人为此担惊受怕了好长一段时间,毕竟袁奕畅从来就没有出过长安城,就算是出王府都是几个小厮跟着,直到她感觉到王爷和袁奕柏好像都不怎么在意这件事的时候,才稍稍放宽了心。
因为她能感觉到王爷或者袁奕柏已经早有安排,不会放任不管,这当然也源于她对王爷的理解和信任。
青文上完茶,收拾完凉亭回到夫人的身边,她发现夫人近日紧锁的双眉已经舒展开了。
任何一个孩子的远离都牵动着母亲的心,常年不在王府的袁奕昭原本就一直牵扯着夫人的心,袁奕畅的离家出走更是让夫人的心隐隐作痛。
此时两个孩子都有了消息,夫人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又平静了下来,恢复到往日的端庄,高贵而不雍容,典雅又自带一份威严,她又将会和王爷、和这个家一起面对一个未可知的困难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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