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

        猫儿蜷着身子待在火桶里不肯出来，狗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跑进门里，欢快的看着我摇着尾巴。下了一天多的雪，早晨刚起床还阴沉着天，细细的飘着风从树上吹落的雪绒，像是谁打翻了香炉后，过了一会后余下一点还扬着的灰。

        吃过早饭，快到还未到晌午，坐在房子里背对着窗户玩着手机，忽然觉着房间里一下子明亮的起来，自己那一刹仿佛都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心情便瞬间愉悦了起来。

        阳光从客堂的门里斜斜的爬进门来，微微有些发黄，像是一树梅花优雅地散着淡淡的香气，不浓不艳，又或者像一段令人愉悦的木吉他独奏，不吵不闹，落在身上，是那么温柔，那么恬静，那么温暖。风摆弄着屋檐下的衣服，有些凉，却不是冷的滋味。跟早春的风或许是没什么差别的，要不是屋檐下的燕子还未还巢，山野里还没有花红柳绿的迹象，谁也说不准这是不是一个春天。记得俗语说“霜前冷，雪后寒”，不知道是心情的缘故还是真的，居然比昨天下雪时暖，穿着棉衣，才没走出几步子的路，就有些隐隐的热了。门前的池塘里的冰已经化开了一大半，风把池塘里的水吹起来了涟漪，若不是时节不对，想必是可以吟出冯延巳的那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仿佛这才是冬天该有的模样。

        南方的雪来的快去得自然也快，才半天的功夫，屋檐上的雪慢慢变成水，跟下着一场雨似的，滴滴答答地落在门前的地上，却比下雨时讨人喜欢得多也干净得多。冬天里的缘故，除了风的声音，就是这水滴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明显清脆。门前山上的树和屋后的竹子，在温温的阳光下，突然落下一大块雪，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心里听得有些痒痒的感觉，然后它弯着的腰便抬起了一点，一会又落下块，又抬起一点。土路也变得泥泞起来，路旁的石头上点着些积雪，很白很纯，像是倒得很急的啤酒上的沫子，又像是夏天可爱的孩子手上捧着的冰激凌。

        想想今天算是阳历里2018年的最后一天了，农历的冬月也已经到了月底，腊月也悄悄而至了。漫山遍野的草木上零零落落的还没化去的雪，就像过去一年的心事，所有的慢慢地总会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