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得有好几回
我满头白发的娘
身披着夕阳
手拄着拐扙
伫立在我家土院墙旁
那方不大的麦场
晚风吹拂下
她的衣襟抖动、白发飞扬
向着我回家的方向
静静地将我瞭望
那是我去百里外的一所学堂
进修、攀登书山学海徜徉
每到周末、一辆单车飞骑
奔驰在回家的路上
到家了，看见我的娘
晚风中披着夕阳
放眸将我瞭望
我驶近她的身旁
飞身下车喊一声“娘”
“您不在暖暖的热炕
何必在风中将我守望”
娘绽开的笑容
是那么的和霭慈样
娘俩一同走进小院
我尽享家的温馨
娘做的饭菜的香
岁月催逝了
我的白发老娘
离开尘世
已逾十年时光
每每想起那一幕
我周身的热血沸腾
烧得滚:烫、滚烫
如今，那根老拐扙
静静地临着窗
靠着墙、立得端庄
看见它就像看见了亲娘
总有难抑的泪水流淌
我的娘出生在一个小山沟
自幼失去了爹娘
那是在兵荒马乱的年月
命丧在躲匪的路上
是靠着一位心底善良的婶娘
将她拉大打发到
另一个更小的山沟
几经辗转
来到这平川里的村庄
从新娘一直到老娘
养育儿女数个
有几位因贫自幼夭亡
我苦命的娘啊
经历了诸多的沧桑
生活的苦辣酸咸
她都饱受遍尝
挣工分出没于田垄麦场
还要拾柴禾挟在腋下背在肩上
羸弱的身体背负着全家温饱
还有我上学的费用书本纸张
她用她纤弱的双手将我抚养
她用她的含辛茹苦教我成长
她用她的仁爱慈厚让我明理
她用她处世的风范为我树样
十年时光弹指一挥
心中总有难以抚平的悲伤
晚风中夕阳下老娘的那尊形象
总是萦绕于脑际浮出在胸膛
多少次梦呓中
泪眼劝说着老娘
请别再在麦场将儿守望
请别再为儿你劳神费想
夕阳渐没、晚风已凉
您回去吧！保重身体少恙
儿为你尽奉舒心安康
你手中的那根老拐扙
是您不弃不离的半个儿郎
它扶你出入庭院屋堂
它引你步履于麦场街坊
为生计我也要不懈地奔忙
不周的地方请您原谅
更为一桩事业抗在肩上
很少陪伴于您的身旁
亏欠于您的儿也知晓
这都要仰仗您慈悲大放
梦中醒来
泪湿脸庞
起身端坐仔细端祥
窗下立的那根老拐扙
老拐扙呵老拐扙
你可否又将我的老娘
引领到院外的麦场
回来吧，儿在厅堂
儿安睡在席梦思床上
满天星光，月光如霜
您回来我们把小康共享
四野寂静，夜风更凉
您回来咱娘俩长叙家常
那根老拐扙啊
请你将我的白发老娘
扶领到我的眼前
我要把她的慈容再度端详
那根老拐扙啊
请你将将我的白发亲娘
扶领到我的身旁
我有一杯上好的茶要双手敬上
老拐扙啊老拐扙
请你将我至亲至爱的娘
扶领到我家宽敞的新的厅堂
我要亲自做她的拐扙
孙儿新购的那辆宝马
乌黑乌黑的发亮
我扶您坐上，风风光光光的
在新区的四处游赏游赏
秦王川里崛起一座新城
那模样有京城的富丽堂皇
这里有世界顶级的商场
南方名贵的花草吐艳弥香
更有原始林中的松柏大树
也来这里投影遮晾
街头广场上的歌舞欢唱
更是响扼流云余音缭梁
……
老拐扙啊老拐扙
我的娘一一
张学俭
201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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