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是三国时期兴起固定下来的民间节日,有登高、饮宴、佩茱萸、赏菊花、吃重阳糕等节日习俗,但作为其节庆应时食品的重阳糕比重阳节还要历史悠久。重阳糕起源于先秦时期,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那时的名称为“饵”或“餈”,一种蒸饼。《周礼·天官·笾人》“羞笾之实:糗、饵、粉、餈。”据郑玄注,饵与餈是两种面点,“此二物皆粉稻米、黍米所为也。合蒸为饵,饼之曰餈。”又杨雄《方言》:“饵谓之糕。”刘熙《释名》:“饵,而也,相黏而也。”《说文》:“饵,粉饼也。”虽然古代学者在对饵的解释上略有分歧,但饵不是糕即是饼,亦或是类似后代糕或饼的品种。
那重阳节为什么要吃“饵”呢?据北齐时期记录古代礼仪及社会风俗的著作《玉烛宝典》中记载“食饵者,其时黍秫并收,以因黏米嘉味,触类尝新,遂成积习。”食饵原来有尝新、喜庆秋收之意,先秦出现的“蓬饵”可谓是重阳糕的雏形。“蓬”为蓬子,蒿类植物,“蓬饵”为“内有草菜之糕类食品也”,民间素有称“蓬”有“御灾乱”作用的说法,食蓬饵带有辟邪的用意,《西京杂记》中亦有“食蓬饵以祓妖邪”的说法。又因饵又称为“糕”,也就与“登高”相连,寓有“百事皆高”之意。这样,重阳食饵(糕)便形成了风俗。
“蓬饵”先秦未见其做法的介绍,我们可以从后世的“蓬糕”知其大略,宋代林洪的《山家清供》记载:“采白蓬嫩者,熟煮,细捣,和米粉,加以糖,蒸熟,以香为度”制作而成。据《西京杂记》“重阳节,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的记载,关于重阳节吃重阳糕大约源于汉代,以后代代传承。
至宋代,重阳糕制作已相当精细,《梦粱录》卷五中记载“(重阳)都人店肆,以糖面蒸糕,上以猪羊肉鸭子为丝簇饤,插小彩旗,名曰"重阳糕"。禁中阁分及贵家相为馈送。蜜煎局以五色米粉成狮蛮,以小彩旗簇之,下以熟栗子肉杵为细末,入麝香、糖、蜜和之,捏为饼糕小段,或如五色弹儿,皆入韵果糖霜,名之"狮蛮栗糕",供衬进酒,以应节序”。另据周密《武林旧事》卷三中记载“(重九)都人是月饮新酒,泛萸簪菊。且各以菊糕为馈,以糖肉秫面杂糅为之,上缕肉丝鸭饼,缀以榴颗,标以彩旗。又作蛮王狮子于上,又糜栗为屑,合以蜂蜜,印花脱饼,以为果饵”。另据范成大《吴郡志》载:“重九以菊花、茱萸尝新酒,食栗粽、花糕”。可见宋代重阳糕又有了“栗糕”、“菊糕”新样式,也出现了重阳节最早吃粽子的记载。
元明清三代重阳节依然吃重阳糕,重阳糕的种类也多,元代方志学家熊梦祥的《析津志》云:“九月九日,都人以面为糕,馈遗作重阳节”。明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曰“九月九日......面饼种枣栗其面,星星然,曰花糕。糕肆标纸彩旗,曰花糕旗”。明田汝成编著《西湖游览志余》也记载:“重九日,人家糜栗粉和糯米伴蜜蒸糕,铺以肉缕,标以彩旗,问遗亲戚。其登高饮燕者,必簪菊泛萸,犹古人之遗俗也”。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花糕》:“花糕有二种:其一以糖面为之,中夹细果,两层三层不同,乃花糕之美者;其一蒸饼之上星星然缀以枣栗,乃糕之次者也。每届重阳,市肆间预为制造以供用”。《帝京岁时纪胜》记载:“京师重阳节花糕极胜。有油糖果炉作者,有发面醢果蒸成者,有江米黄米捣成者,皆剪五色彩旗以为标帜。市人争买,供家堂,馈亲友”。顾禄撰《清嘉录》:“(九月九日)居人食米粉五色糕,名‘重阳糕’”。袁枚《随园食单》:“煮栗极烂,以纯糯粉加糖为糕蒸之,上加瓜仁、松子。此重阳小食也”。可见重阳糕种类很多,又有了“花糕”、“五色糕”新的形式。
淮扬地区的重阳节,又称“重九”,有登高的习俗。传说登高可以避祸。而不能或不想登高的人,就在家中吃糕,因“糕”与“高”同音,同时人们还用重阳糕寄托万事居高的心愿,因而扬州又有吃重阳糕的习俗。重阳糕是种特制的米粉糖糕,由茶食店供应,方块状,3块一叠,考究的要做9层,形似小宝塔,含重九登高之意,有的还要做两只面羊,象征“重阳”。卖重阳糕时,附赠重阳旗。重用彩色纸做的小三角旗,上戳许多小孔,有的还印有字或花,用一根细篾子做旗杆,插在重阳糕上,系古风遗存,现只售糕了没有重阳旗了。
时至今日,香甜软糯形制不尽相同的重阳糕依旧是人们在重阳佳节里最喜爱的食物之一,但重阳节节日氛围正逐渐香消玉减了,相对于洋节更显冷清,不再有昔日的风光,我想节日的热闹来源于亲人们的团聚,节日的温情来源于亲人间的沟通与交流,关于重阳节,我们可以不要形式,但莫要丢掉其中的文化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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