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咙里有一条永远奔涌的
海洋，时不时要决堤
时不时要卷走虎鲸，时不时要灾难。
孩子啊，你回来吧
你的白马在低低地鸣泣
你的白马要被人买走了
根鸟，我的少年
你快回来吧——在细米的河流
还流向你的故乡的时候
金子似的泪滴——孩子们啊，孩子们
往小海去，往深处去，不要看我朦胧的眼
你们生来造一艘船吧。
朋友啊，朋友
我企图用旗帜来作雨伞
你高高举起，高高举起
你说，不许投降，不许低头
不许在昏沉的夜里想起残忍的岁月
不许在迷茫的清晨画下路灯模样
你放下了——放下旗帜，不飘扬
那雨伺机倾盆而下，我的田野
田野，稻草人用泥土熬药汤。
哥哥，我的亲哥哥哟
你的影子是我的衣裳哟
我埋了八月继续往前走，真凌厉的月亮！
它在百亿度的热烈下冷漠地瞪着我
我不明白呐，哥哥，我担心
那眼睛就无依无靠跌下来
那宫殿就无缘无故倾颓下来
我要怎么在空中跳舞，一直跳呢？
我的耳朵——冷呐，冷呐
听到的是我预言的童话，在画里
你也没醒过来
哥哥，我冷哟，我害怕
恐慌是囫囵的野兽，你画里
你画里的港口也做不了避难所
哥哥，我的亲哥哥
别难过，别难过哟
桥底下的小船哟，桥边上的小屋哟
我要全挂上你的灯火。
冬天，我的冬天，快来吧
你是最温暖的时候，寂静
你是我忘掉哀愁的一段箴言
你别到来，先别到来
让我先用模糊的左眼来看清楚
你的身影，你的侧颜
我是哑巴，沉默着等天亮，等雪
我是赤地的孩子。
202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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