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十字架

看完东野圭吾《虚无的十字架》的最后一页，再看题目“虚无的十字架”，确实让人深思所谓的“罪”与“罚”，究竟本质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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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丧女的故事，不免想到如今已经平静的‘江歌’案。
2017年12月20日下午3点，江歌被杀一案，在日本东京地方裁判所当庭宣判，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和恐吓罪判处被告人陈世峰有期徒刑20年。
庭审结束的时候，江歌妈妈的情绪几近崩溃。“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她的哭喊声天崩地坼。

当时很多人都站出来签名支持判决死刑。
是啊，倘若杀害了你挚爱的人，还在呼吸着，还在谈笑着，还在好好地吃、好好地活，甚至在某一天，刑满释放重新进入社会、开始他的人生，任谁想到这样的事情，恐怕都无法对这个判罚感到满意，更何况在江歌案里，陈世峰杀害江歌的同时也一并剥夺了她妈妈的人生。

死刑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刑法之一。
从报道来看，并无法看到陈世峰的任何悔意、歉意，因此有很多评论都提及如果不判死刑，释放后再次杀害他人怎么办。
而“只要杀人就判处死刑——这么做的最大好处，就是这个凶手再也无法杀害其他人。”

但是目前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国家，废除了死刑。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认为由国家夺去一个人的生命是不公平的。

杀人的凶手是人。而国家归根结底也是人。所以死刑的存在是否真的不公平？

俗话常说，‘杀人偿命’，但对遗族来说，凶手的死根本不是‘偿还’，只是走出伤痛这条漫漫长路上的某一站而已，而且，即使经过了那一站，也无法看到未来的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克服什么、走向哪里，才能够得到幸福。但如果连这种为数不多的歇脚站也被夺走，遗族到底该怎么办？废除死刑，就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即使判处死刑也同样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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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的这一刻，我甚至觉得江歌的母亲或许是幸运的。因为始终能够为了‘死刑’而努力奋斗着，能有一个坚持下去、活下去的理由。“其实，真的判处死刑的这一刻，对遗族来说，并不是获得胜利。遗族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只是结束了必要的步骤。但之后可能会陷入更大的深渊与黑暗。”

以前否定死刑，是以为终生监禁、在监狱里后悔反省自我一辈子是最大的惩罚。但如果一个人根本毫无悔过之心，那么长久的、漫长的监狱生活终不会成为他身上的十字架。
相反，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陷于内疚、痛苦一辈子，那么监狱外的世界只是一个更大的监狱，是一个更为沉重的十字架。甚至死亡此时已经成为了一种解脱。

那么对于死刑呢？
假如凶手毫无悔改之意、抱歉的心，只是将死刑当作他这一生的命运，将死刑当成人固有一死的选择，这样的死刑真的能给遗族带来解脱吗？若将这样的死刑和没有悔意的监狱生活相比呢？是否能为遗族带去多一些宽慰呢？

然而无论凶手事后如何反省，多么后悔，死去的生命都无法复活。
人死不能复生。
那么，一个人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滔天大错，做了很多好事，就值得被原谅吗？
他对某一些人甚至只是一个人造成了难以忍受的、持续的痛苦，那么这个人应该因为他对其他人做了很多的好事就原谅他吗？
这部分的痛苦会因为他做了好事就消失吗？

所以，所谓的“罪”与“罚”，究竟本质为何？
终究法律只是国家的产物。
刑罚并非为了安抚遗族，而是为了实现统治并管理国家的目的。

不同的事件，应该有各种不同的、更符合每起事件的结局。
但是律条永远不可能如此精细，而人也终究无法做出完美的判决。

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生命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