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几天,我掐指一算,明年该有好几个朋友要结婚了。
这并不是因为我怕出血砸红包,对于朋友的好事,我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怕的是,我从不出席婚礼的习惯,会拂了好友的心意。
好友之间,随不随礼只是一种形势,到不到场则是感情的衡量。
到时候,好友会说,老子的婚礼你竟然都不来,你那几个臭钱老子稀罕,当不当我是兄弟。
不是不来,是不敢。
直接的原因,是八岁那年,跟在迎亲队伍中,被炮仗炸花了屁股,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奶奶去世时,鞭炮在噼噼啪啪地响,我们在哭。
新人结婚时,鞭炮在噼噼啪啪地响,我们在笑。
所以我总难面对啊,在鞭炮噼噼啪啪地响声中,在骤然腾起的烟雾里,我看到了生与死。
一个生命要离去,另一个生命则要赶来。
一去一来,世界忽然我不熟悉了。
二,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怯于改变。
初中转学以后,我在一段时间内怀念小学时候的玩伴,常常捧起毕业照片回看。
那时候电话尚未普及,无法联系。在半年的了无消息以后,他们开始消失在我的记忆之中。
我听说,同桌小蒙以为我还在一个初中,每天早上路过我家喊我一起上学。
我听后感动不已,但最终没有联系。
听说他初中时沉迷动漫,而终于早早进入了社会。
之后的之后,在省会碰到了另一位读研的玩伴,他依旧清瘦,只是十二年未见,只剩下寒暄而已了。
人永远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老去,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小的婴儿走到你面前,怯生生地喊道:叔叔好。
在异城碰到多年的老友,见面便是感叹某某结婚生娃,混的风生水起。
或者听闻某位遭遇意外,而终于再见不到了,常常相对感叹一句。
小时候,我常常痛恨于父母辈言谈间说及某人的死亡,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感情。
但,那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鲁迅说,街道永是流驶,街道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
在琐碎生活的汪洋大海中,我们并不能做什么。
于是,你来我去,好聚好散。
于是,别前一杯热酒,别后一抔尘土。
三,
好久不见,则不如不见。
朋友H说,我们好久不见了,一起喝喝酒,叙叙。
于是,寻座,点菜,干杯。
相互问讯一番,忽然无话。
于是,各自闷了一杯白酒,微醺。
追及往事,互祝前程,车站送别。
而终于没有当年雨夜畅饮的痛快。
朋友H临走前,用着似乎教训的口音指着我道:老秦,你变了,曾经的那个你已经不在了。
是吗?我变了吗?
原来,不经意间,当年不再,今日之我,不同于以前之我了。
我终于变成别人眼里变化的那一部分。
——————————————————————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