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马竹家，我轻车熟路，就像回家一样；去赵婷家，生疏，我有些打鼓，又有些期待。
两家离得不远，马竹指指方向，说是哪一家，我们就能看见，推着车子走过去就是。
大门半开，是白铁皮焊的，锈迹斑斑，镂空的地方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黑黑的，翘起来，似乎要脱落，还长在上边。
敲敲门，有人吗？
一定有的！赵婷知道我们来！
她们家的房子也是楼房，二层的，年份有一点，看起来有些老旧。
赵婷从正间出来，有点害羞，但更多的是高兴。
院子很大，边边角角长满了杂草，枯败的，没有一点生气，有荒凉的感觉，西面厨房间前面的空地上，还残留着夏天丝瓜还是黄瓜的架子。
一群人走进来，一下子就热闹了。赵婷人缘好，又是班干部，只是在不同的地方见面，感觉不一样而已。
几个女生手拉手，叽叽喳喳的，什么时候都这样！
让我们进屋，正间连着厨房，赵婷带我们去往吃饭间！
正间干净，然而干净得有些萧条。曾经的对联红纸已经发白，零零落落地挂在墙上；地面是水泥的，有些坑坑洼洼，跑沙，有刚刚扫过的痕迹。
吃饭间有些黑暗，墙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八仙桌一张，支在屋子正中间。桌上放着热水瓶和几只洗好的碗。
一个老人，应该是赵婷的爷爷，站在一边，脸色有些木然，抽着不知什么牌子的纸烟。
赵婷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爷爷！”
又给爷爷介绍老班：“爷爷，这是我们的老师。”又指着我们说：“这些是我同学。”
老班冲老人家打招呼，我们也跟着招呼。老人只是说：“来了，来了好，坐。”似乎他不是主人，很有些怯怯的味道。我走到哪里都很嚣张的，从没有见过这样低声低气的主人。
赵婷招呼我们坐下，从一个很古老的茶叶罐中往每只碗里捏一点茶叶，很小心，不让一片茶叶掉到外面。
碗，放在桌子边缘，她拎起开水瓶，一碗一碗倒好水。先给老班，恭恭敬敬。再给我们同学。
老班把自己的茶水双手让给老人，老人有些惊慌，赵婷说：“老师，我爷爷自己有喝水的杯子，等会儿我给他添水就好了。”
爷爷的杯子放在窗台上，应该是玻璃杯吧，长时间茶渍的渲染，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爷爷坐在北面，捧着杯子，好像手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样子。
我们三面坐定，八仙桌虽大，着不住我们人多，一下子就坐满了，赵婷站着，吴磊让她挤着坐，赵婷摆摆手，“大家难得来，我站着。”赵婷就站在爷爷边上。
吴磊主谈，说赵婷在学校的一些情况，赵婷知道，我们也知道，爷爷不知道，那是要详细说明的。
爷爷只是木木地听着，不说什么。说到赵婷的好来，爷爷好像很激动，捧在手里的杯子都有水晃出来。
老班问赵婷；“爸爸妈妈不在吗？”
赵婷笑着说：“他们到外边打工去了，还有几天就回来过年。”
这样啊！
老班的这样，跟我想的这样肯定是不一样的。
“平常就是你跟爷爷两个人一起生活？”
“是，爷爷可疼爱我了。只是不太爱说话。”赵婷笑着对老班说。
老班对赵婷爷爷说：“赵婷同学是我们班的班干部，有能力，我们大家都喜欢她，寒假里，除了学习，让她也帮你做点什么。”老班又对赵婷说，“继续努力，读好书，下学期有更大的进步。”
赵婷的能力是没得说的，老班交给她的事情从来不用担心。成绩吗，中等偏上，比我好一些。
很显然，老班对赵婷寄予很大的期望，而且她肯定看出来赵婷的生活状况肯定不像她笑的那么灿烂。
老班出身贫寒，给我们讲过他饿肚子的经历，他一定能够对他所看到环境作出评判，他一定知道赵婷的境遇不是最好的。
不是家访，我能到赵婷家来吗？我得感谢老班给我的信任。
虽然赵婷的家让我感到有些惨淡，但是，笑起来像花一样的赵婷，让这所老旧的房子都有了神采，暗黑的饭间好像也明亮了起来。
我们向赵婷的爷爷告辞的时候，他送我们到门外，不知道要说什么，赵婷就站在爷爷身边笑着向我们挥手。
老班说：“这边还有王芸家，赵婷带我们去吧.”
赵婷跟爷爷说说，爷爷答应，赵婷开心地跟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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