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以前 我无比渴望 抽离引力的束缚 从此在浩瀚寰宇中遨游 看尽我生存的世界每一寸 无须在任何一颗星球上着陆 前往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尽头
但是 现实却将我深埋在万丈地底 四周涌动的是沸腾的岩浆 提供着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 我被迫吞吐仅存的气体 勉强支撑着不在强压中崩垮 我又不能移动分毫 亦只有心跳提醒我仍然存活着 毫无意义地存活着 逼我做出这样的叩问 这世界既然容纳了我的灵魂 又为何禁锢了我的肉身
那时我时常觉得 我也许会就以这样的姿态蜷缩着 悄无声息地逝去 那时身周的尘土将会吞噬我 撕裂我 我便同化成我身处多年的地窟 等待下一个被惩罚的来者 毕竟我无从得知 是否我面前无法突破的壁土 正是一代又一代的前辈 面对残酷现实败下阵来的遗迹 它们却没有继承那些人未成的夙愿
当我这样想着 我便感到恐惧 因为这意味着我已是一粒再小不过的尘埃 谁赐给你那渺小的曙光 去使你冲出层层夯实的牢笼的
可我不甘如此 我曾经见过自由的模样
我只能无奈又无能为力地伏着 等待着有一天 有一天这一切不会再是永远
那天的到来令人振奋 地动天摇 飞沙走石 我知道那一刻已来到 皮开肉绽的我重温了无数次念想的感觉 我可以用我的灵魂带着我的肉身离开地表 这对我来说 就叫做完整
那天之后 我感到当时的冲动是后悔的 我并不知道什么是自由 当我漫无目的地漂浮在星系之间 以星宿之大而我之小甚至根本无法判断我是否在移动时 至少我知道 这并不是自由 可我已经游荡了太久 我找不到重新回到从前的理由 我讽刺着问着自己 到底今昔哪一种状态更需要挣脱
只有这时候 我才懂得 在天际漂浮得太久 以为这叫做自由 也终究会怀念当初压得喘不过气的岁月 如今的迷茫与困惑 才真正需要挣脱
因为 感受得到痛苦 才叫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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