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国药都往东,有一个山冲,山冲里有一条常年清澈缓缓而流的小溪,每年春夏正是花开鸟语,生虫捉虾的时节,小溪边时常可见老儒妇人浣洗衣裳,不时的有小孩钻进水里来个鱼龙摆尾,想是要把天上的飞虫也捉打下来。
小溪往南边不远的地方是我的老家,一块依山而坐的地方,山脚下几十户人家的村落里,至今还涤荡着热苷的芳味和黄花的苦香。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土砖房子曾是这里的标志,而今已翻修了大半,每当正午的太阳照在这片还算丰腴的土地上时,天空中映射出的总是老家人辛勤耕耘的景象。
外婆跟我讲过她在这片土地上一辈子和邻里分不开的纠葛,帮助过别人,被别人帮助过,也被人误解过,她和外公在这片土地上大半辈子的时光是在这样大大小小的故事里度过。对我来说,那是一个太遥远的年代,遥远到我要在中学课本上才能找出她们曾经生活的世界的模样,而那里就是她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外婆的双手长出了褶皱,她的脸上也爬满了皱纹,眼睛已不再有当年如炬的眼神,然而她却在物质最匮乏的岁月里养育了两个优秀的孩子,时间带走的是岁月,带不走的是永远存续的子孙。
我的母亲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被汗水浸泡过的地方。
我的母亲并无兄弟,只有一个妹妹,据母亲说外婆原本给她生过几个哥哥,但无一不是得病离得早,家里除了外公便没有了其他男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外婆和外公被人看不起过,也受过欺负。大概人上辈子都是和老天爷有过约定的,拼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求一个儿女安康,家庭美满,不同的是有的人被履行了承诺,人生美满,而有的人被老天开了玩笑,就像《活着》里的福贵。
欣慰的是,母亲和小姨后来都去了县城读书,在那个别人都说着“女娃娃读什么书”的年代里,她们考上了高中,读了大学,最后证明了自己,也给外公外婆争了一口气。两代人过去,如今再回到家乡,村里老一辈都先去了不少,剩下的年纪比外婆小个几岁十几岁,老家人谈起外婆都是连连称赞,夸她养育了一对好女儿,外婆总是笑笑。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一个古怪东西,它总想着在你饥寒交迫的时候雪上加霜,却又想着在你衣锦还乡的时候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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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父母这一辈总是吃过很多苦头的,他们也经常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要努力奋斗。很多的道理在年轻的时候听总是不够深刻,但是到了一定年纪以后,有了岁月的沉淀和生命的雕琢,道理都不言而喻了。
千百年来生命轮回不息,太阳照常升起,它脚下的人们对生活的那股热情和希望也如它一样热烈,灿烂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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