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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中国制度史》
燧人为游猎之世首出庶物之主。伏羲之号,盖谓其能驯伏羲牲。亦曰庖羲,则谓其取牺牲以充庖厨也。伏羲盖游牧之世首出庶物之主也。燧人、伏羲、神农并称三皇俨然代表生计进化之三时代焉。其年代不可确考。
惟去猎牧,事耕农,不得不去岩穴而居平土,故所以蔽风雨者必资栋宇;亦惟种树既盛,材木日繁,故宫室棺椁咸有所取资也。
后稷教民稼穑,必非后人所附会明矣。然则当时之洪水,以正当农业既盛之时,故觉其为祸之烈也。
庖牺氏没,神农氏作,斫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此确为教民稼穑之君。我国数千年来以农立国之基,肇于此矣。以前衣皮,其制短小;今衣丝麻布帛,所作衣裳,其制长大,故云垂衣裳也。”)惟农业盛,故蚕织与之并兴也。
三代之世,我国既已重农,而田猎畜牧之事,遂退居其次。其时非不田猎,然特以祭祀宾客所须,习惯相沿,不能不有取于此
鱼者,庶人之所以养也。今人众相与捕鱼,则是岁熟相供养之祥也。”此以鱼为贱者之食也),故尤视为鄙事,为人君所弗亲。
儒家以天下为旨,非如法家之徒求富强,然其言治,亦曰先富后教,曰“有恒产而后有恒心”,以人人有士君子之行为究极。其所求与法家异,其所以致之者则与法家同也。秦汉而后,宇内一统,无事求富强以胜敌,然民农则朴,朴则易治,农为本业,工商为末业,及先富后教,有恒产而后有恒心等义,迄未尝变。故汉代法律最尊农夫,薄赋轻徭,唯恐不及,孝弟力田,置有常员。后世虽不能然,然法律政事之重农,则两千年来未尝改也。虽或有其名而无实,然其意则固于此矣。
士不以农为学,有履田畴而不辨菽麦者,间有一二从事讲求,亦徒立说著书,而不能播其学于氓庶。凡事合才智者以讲求,则蒸蒸日上,听其自然迁流,未有不日益衰蔽者也。我国朝野上下,于农事莫或措意如此,农业安得而不窳敝也。
要而言之,农业者,非人人各耕其地,彼此不相知之事也。在一区域之中,其利害恒相关。土地公有之世,固易于合力而谋,即使人各自私,而有专主农事之官以督之,有深明农学之人以教之,犹可以不至于大坏。而后世又一切无有,此农业之所以不振也。
如水利于农田,至切之事也。古者沟洫之制详矣,后世悉颓废,间有贤牧令能讲求陂塘井泉之利者,实千百不得一,而人民贪田,退滩废堰,见小利而昧远图,则或利其开科以攘安集之功,或慑于占据者之强顽而莫敢过问,比比也。官吏如此,地方人士又莫能自谋其公益,水利安得不日坏乎?
《马可 • 波罗游记》尚称中国北方林木郁翳,今则山皆童秃,陆行者赤日当空,无蔽荫之所矣。此可见战事摧毁实业之烈,而为少数族贵族所蹂躏,其为祸犹酷也
菜之供食,次于谷;果之供食,又次于菜,故“谷不熟为饥,蔬不熟为馑,果不熟为荒”(《尔雅 • 释天》)。菜果有种于宅旁疆畔者。
《管子》言水出而金从,则其得金似由地变,“上有丹砂”云云,未知果伯高之言否。然既能以金制兵,且以铸鼎,其不能专恃水中之金沙可知,则虽谓察视矿苗之法,三皇五帝之时即有知者可也。
古代甲兵,本藏于库,故临战有授甲祠兵之举,而始皇欲销天下之兵,汉时亦有禁民挟弓弩之议。若铜铁广布民间如后世,民岂不能自造乎?故汉时郡国有起事者,往往先劫武库。贾生说汉文收铜,勿令布,若在今日,虽黄金可得而尽收耶?然则后人艳称汉代黄金之多,亦以其聚于上见为多耳,实则古代之金,固少于后世也。盖此二千年来,举国上下,虽未尝专心于矿利,然陆续开采,所得固已不少矣(开矿之事,历代皆有之,今不复胪举)。
工业之由官办变为民业,何也?曰有二端焉。一由需用日繁,官不能给。一亦由奇巧之物,官不肯造,则人民之需用者,不能不迫而自为。
工业进步,必由人民生计程度增高自然而致。往史所载一二奇巧之物,世每艳称之。此等或由智巧出众之人冥心创造,或则贫富不均,达官世家、豪民驵贾,日用饮食,殊异于人,重赏是怀,良工竞劝。
遐稽西史,则号称近世富强文明之源之利器,印刷术、火药、罗盘针,咸自我昉。盖我之所缺者,近世之科学及据科学之理所造之械器而已,智力则固非不逮人也,我国民其亦可以自奋矣。
右所言乃古代之豪商驵侩,其寻常者初不能。然古者行曰商,处曰贾。商须周知四方物产登耗,又周行异国,多历情伪,其才智自高。贾即不能然,然犹有廛市以处。至求垄断之贱丈夫,则又其下焉者矣。
子贡废着粥财,而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乌氏保以畜牧富,秦始皇帝令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巴寡妇清擅丹穴之利,则以为贞妇而客之。晁错论当时商人,谓其交通王侯,力过吏势。
商业之演进,不征诸富商大贾之多,而征诸普通商人之众。普通商人众,则可见分工之密,易事之烦,而社会生计互相依倚,融成一片矣。《货殖列传》谓关中自秦汉建都,“四方辐凑并至而会,地小人众,故其民益玩巧而市末也。”又谓邹鲁地小人众,“好贾趋利,甚于周人。”以地小人众而为商,其必负贩之流,而非豪商大贾明矣。今日到处皆有小商人,自此昉也。
我国中原与边疆以及外国之通商,亦由来已久,且自古即颇盛。盖两地所有,不得尽同,易事通工,因斯而起。而两地所有之不同,则因国族之异而益盛也。
自郑和航行以后,中国之声威,颇张于海外,华人之谋生南洋者不少,且有作当地大长者,《明史》虽语焉不详,亦有一二,可考见也。新大陆既发见,西人陆续东航,而通商之情形,乃一变矣。其详更仆难穷,其大略则人多知之,其利害又当别论,今不具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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