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时分,夜空中没有一丝光亮,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零星的灯光在夜幕中挣扎。赵鹤三人一猪借着鹤冲天的幽幽蓝光偷偷来到大研镇东北处的江边,江边有一条船,早晚都有人摆渡,可如今船上却没有一丝灯光,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小寡低沉的哼哼声。“小心,有古怪!”
骆元玉紧握形意无极棍,走在赵鹤前面,一步步缓缓朝小船移去。
突然船舱里有了一丝光亮,紧接着一条人影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你们终于来了。”
赵鹤虽看不清人影,听声音却是那福大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鹤还未将“鹤冲天”护在胸前,一旁的小刀已握紧关刀,全神戒备。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楼主的掌握中。”面罩下的福大人嘿嘿直笑,笑声妩媚。
“那么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成全你了。这条船给你们了,里面还有几天的食粮足够你们去成都了。”
赵鹤讶然道:“你为什么又要帮我?”
“还是那句话,楼主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是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的。”
“那就当我一厢情愿吧。”
福大人嘿嘿一笑,纵身跃入水中,江面跃起几朵浪花后,不久便恢复平静。
一厢情愿?难道她喜欢我?赵鹤立刻自行否定了。她定是说笑,但何以临去时多看了我一眼。想到这里,赵鹤的心又不禁砰砰直跳。当他正胡思乱想时小刀已率先上船,将船上各个角落都检查了一番。
“赵公子,骆壮士,我检查了一下,这艘船没有问题。”
骆元玉用食指扣了扣脸,面露难色道:“不过我不会划船啊,赵兄弟,你会吗?”
赵鹤回到现实,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船桨道:“我也不会。”
小刀笑着走向船桨,双手握住船桨道:“不用担心,我会。”
骆元玉忙摇手道:“怎么能让女人干这种体力活呢,要不这样,你教我吧。”
“这些本是我应该做的。两位不要客气。”
小刀进入船舱,准备划桨。骆元玉,赵鹤跟了进去。
骆元玉看她划了两下,便抢着要划,结果一拨桨,整艘船在原地打转。赵鹤早有防备,靠着船舱没有摔倒,但仍有一股晕眩感。小寡四蹄紧扣船板,一对红豆般的小眼睛飞速地眨呀眨,看上去十分紧张。
“还是我来吧。”
小刀笑着接过桨,轻拨了几下,船便平稳下来。
“这就麻烦了。”
骆元玉坐到船边,借着刚点的灯光看着小刀,自顾自在空中模拟划桨的动作。
赵鹤头脑不晕之后,也看向小刀,看着她雪白的衣裳以及与衣裳同白的手臂,只觉得是一场享受。
船稳稳地前进着,赵鹤静静地看着。他忽得想到了容艳雪。她的皮肤也很白,白的发光。这样的美人,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渣男伤害?想到这里,更坚定了去成都的决心。
不知看了多久,也不知眼前是小刀还是容艳雪,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柔和的人声。
“迷人风景。”
赵鹤向窗外看去,一艘船正从远处缓缓驶来,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站在船头,似在欣赏两岸美景。
“迷人风景。”
那人又叫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赵鹤这艘船上。
赵鹤正要回话,却见那人脸色一变,目光中充满一种阴鸷的神色。
“你们是谁?这艘船原来的主人呢?”
“我们……”
“哥哥,怎么了?”
船舱里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子声音。
“有外人在我们的船上。老六他们不知道怎么了。”
此话一出,船舱里钻出三条彪形大汉,人人手握大刀,看上去凶神恶煞。
“这个可以听我解释吗?”
"快说!"
那瘦弱书生忽得一吼,吓得赵鹤心肝跳了两跳。
“赵兄弟,什么情况!”
骆元玉闻声也走了出来,懒洋洋地背靠在船舱上,形意无极棍枕在脑后,眯着眼看向来人。
“哼哼哼!”
小寡也跳了出来,朝着对面众人直刨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边误会我们劫了他们的船了。”
“就劫了,你们想怎样?”
骆元玉满不客气地说道。
赵鹤见后面又窜出来至少六名大汉,各个都不像易与之辈,忙叫道:“骆兄,我认为我们的姿态可以稍微放低一点。让我跟他们讲讲吧。”
“赵兄弟,黑道上的人不讲道理,只讲拳头,打一架就知道了。”
“你懂个鸟!”
书生折扇一收,忽得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金杯,利箭般射出。
骆元玉一棍扫出,小金杯飞速回弹。
那书生提起折扇挡下金杯,“碰”的一声,一股巨力震得他退了十来步,背脊撞在自家船舱上,愣是将船舱撞了个破洞。
“风紧,扯呼!”
几名大汉高呼一声,扶着书生窜入船舱,随后那条船飞速向远处逃离。
骆元玉对着逃离船只大笑道:“这点本事还敢打劫,真是笑话。”
“那些人看来是迷魂水寨的人,西川的水路都由他们把控,现在到成都还有些时候,骆壮士请千万不要大意。 ”
船舱内传来小刀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
骆元玉嘴上虽如此说,但人却已回到船舱内,拿了一盒瓜子坐到船头磕了起来。瓜果点心一来便有,也不知是原来主人的还是福大人准备的。当小刀检查后发现没毒时,其他二人便没了顾忌。
吃完了瓜子,骆元玉望着还在天上的太阳,忽得扭头对赵鹤道:“赵兄弟,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咱们切磋切磋,消磨时光吧。”
“好吧。”
赵鹤本无心练武,但不忍拒绝骆元玉,于是拔出鹤冲天准备切磋。
“赵兄弟,咱们先不比兵刃,你拳脚功夫怎么样?”
“我没练过。”
骆元玉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还是将武学分的太清了,当时我爹传我棍法时,便对我说,练武需要动脑筋。凡事得多想想。比如单单学一门棍法,想想能不能从棍法中生出其他招式。”
小刀忽然插嘴道:“骆壮士说的很对。段将军也是这样说的。段将军传了我一招段家剑法,让我将之化用在关刀上,也能收到奇效。”
一听到段家剑法,赵鹤顿时来了劲:“我也学过,不知道你学的是哪一招?”
“将军教我的叫‘风雨同舟’。”
“‘风雨同舟’?”赵鹤看了看周围明朗的天气,不禁笑道:“当真巧的很,如今同舟是有了,风雨倒还没有。”
骆元玉哈哈大笑道:“的确巧的很。只不知道这剑法用在关刀上厉不厉害。小刀姑娘,咱们过过招吧。”
“抱歉,骆壮士,我还要划船。”
骆元玉来了兴致,向岸上指了指道:“你把船靠在岸上,咱们比完再走。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小刀摇了摇头:“咱们已得罪了迷魂水寨,还是不要耽搁的好。”
骆元玉道:“听闻迷魂水寨是黑道中的白道,向来劫富济贫,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小刀不以为然道:“黑道中人面子大过天,那书生看上去有些本事,不知道坐了寨里第几把交椅,咱们让他在手下面前出丑,他肯定要想办法报复咱们。只可惜陆路太远,否则咱们便走陆路了。”
骆元玉洒然一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无聊的紧,既然小刀姑娘不愿过招,赵兄弟,咱俩切磋切磋。”
“可我只会剑法啊。没有剑,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爹曾教过我一点形意拳,形意拳奉岳飞岳王爷为祖师,脱枪为拳,你要不练练?”
赵鹤摇了摇手:“我还是先把剑法练好,其他的慢慢在学吧。”
“那你就算练剑时,也可以想想如何将剑法融入到拳脚之中。这样才叫活学活用,要不然没了剑,难道要任人宰割吗?”
赵鹤想起善人府的惨败,关键就在于自己还不能活用武功,发挥十分不稳定,遇上高手必定吃亏,于是虚心问道:“那么请问骆兄该怎样才能将剑法融入进拳脚呢?”
“我也不清楚,还得自己悟,咱们过过手吧。再高的功夫也是练出来的。不练,都是瞎的。”
赵鹤只好摆开架势:“那么,就请骆兄赐教了。”
“来!”
小船从西向东,过了金沙江便要汇入岷江。太阳升起,落下,一天又结束了。短短的一天中,赵鹤与骆元玉切磋比试许久,两人将各自所学的武艺都演练了一番,互有胜负。每当骆元玉战败后,第二轮他必定获胜,可赵鹤开头赢了一两局后便一败再败,有几次险些被骆元玉摔下船去。
赵鹤也不沮丧,毕竟只是切磋招式,没有用上内力,只是老是被摔来摔去也累得很。一见天黑忙嚷嚷着要休息,死活不比了。
骆元玉只得同意,去向小刀请教划船技巧。经过小刀的悉心指导,纵然不敢划快,却也能保证船只在平静的江面上安稳前行了。
赵鹤见学习划船可以得到小刀手把手的教导,冲着这点也忙向小刀请教划船之法,纵然仍是不得要领,而且差点弄翻船只,但是能够碰到小刀白皙的手掌却也大感满足,一天的疲劳去了大半。平时他可不敢主动碰女生的手,但如果女生主动伸手过来,也只好让她碰上一碰,否则也太吃亏了。
赵鹤学了一会儿便被骆元玉赶了下去。
“还是让我来吧。你再练下去,我们都要到水里去喂甲鱼了。”
小刀忙道:“骆壮士,还是我来吧。”
“你辛苦了一天,总得休息休息,放心,这段江面平缓,水流不急,我可以应付,你就好好休息吧。”
“可是这是我应该做的啊。”
“没说不让你划,你先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再来换我吧。”
小刀见骆元玉一直握着船桨不放,只好答应了。
赵鹤给小刀拿来一床被絮:“小刀姑娘,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总得有人时刻留心迷魂水寨,我不能休息。”
“不要紧,你就休息一会儿,有我呢。”
小刀将被絮递到了赵鹤面前:“现在是暗夜,最危险不过,赵公子还是你休息吧。”
“这。。。。。。”
“赵兄弟,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你就睡一会儿吧。白天再换人也一样。”
赵鹤见他们二人都如此说,加上切磋一天的确有些疲劳,只好接过被絮,客套几句后,便酣然入睡。
朦胧中忽听得船身传来一丝脆响,起初还没注意,结果那声音越来越大,噼里啪啦,赵鹤感到脚底一凉,揉了揉眼,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见舱底破了个洞,不断有江水从洞中涌入船舱。
他猛地惊醒,正要大叫。小刀已来到跟前抓住他的手。
“赵公子,不要担心,我带你上岸!”
“骆兄在哪里?”
“没有看见。”
“这怎么可能?难道漂到别的地方了吗?”
赵鹤听到这个消息,吓得感觉脑袋都缩小了一圈。
船一直在往下沉,水淹没了赵鹤的肩膀。小刀拉着赵鹤的手,拼命向外泅水。江水不住地灌进赵鹤的鼻孔,赵鹤想要运转内力抵挡也无法做到,意识不住被冲来的江水击溃,最终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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