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烤鱼店里,我带着新交的男友Z跟许久未见的大学闺蜜筱文和丸子见面。两个满怀八卦精神的姑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Z,一边互相交换眼神一边假装玩手机。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桌上的酸梅汁,烟熏混杂着干涩的味道让人作呕,于是转头对Z说,“这个太难喝了,我要喝别的”。Z二话不说顶着太阳下楼去买饮料了。
Z刚一走,对面的两位姑娘立刻现了原形,要多夸张有多夸张的对我说“哎哟,这么热的天你就凑合着喝得了,还让人家出去买”,“就是,以前跟那谁在一起的时候,你哪舍得让人家晒着,要喝也是你自己去买……”。听着这酸溜溜的打趣,我的思绪也飘回了六年前。
她们说的那谁是我的初恋男友L。
2009年,曾经自认为聪明、冷静、理智的我死皮赖脸的爱上了一个人。跟所有坠入爱河的姑娘一样,我的生活也因为这场爱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洗个脸就能出门的我坠入了化妆坑,通常在镜子面前描眉画眼的摆弄半天,又觉的自己奇丑无比,再去洗手间洗干净脸重新开始。衣服至少要试过三件以上才敢出门,甚至连走路的姿态,呼吸的力度,见到他第一句要说什么都在心里反复练习,生怕因为一点闪失而失去他的欢心。
谈恋爱那会,只要远远看到L,就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只要他一皱眉,我立刻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闺蜜筱文和丸子总是无不担心的警告我,谈恋爱这事不能用力过猛,所谓狗不能喂太饱,人不能对太好就是这个道理。可那时的我哪里听得进去,满眼桃花的认为人一生能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人简直幸运爆了,自然该对人家好。
L和我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简直被我视作人生大事(请原谅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提前三个月我就开始计划。在我的软硬兼施之下,亲爱的筱文被我拉近了准备礼物的队伍里。在否定了若干方案之后,终于倾尽我当时所有财力,买到了一份满意的礼物。光花钱还不行,我还拉着筱文陪我到马路上奔波了两个星期才签够了520个生日祝福。只是拿到礼物的L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惊喜,淡淡的说了声谢谢。此后,L的每个生日我都倾尽全力的准备,什么摆蜡烛、煽动亲朋好友的俗事我都做过了,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日子。
L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七夕”那天的一小盒巧克力,还记得收到礼物的我在宿舍傻乐了半天。筱文对我彻底无语,说我实在是太没出息了,怎么会被这么一小盒不到三十块钱的巧克力迷住,真是丢人。我丝毫不以为意,还开心的分给她们。以后的以后,我吃过那么多巧克力,可是却只有甜腻,再无幸福。
跟L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像个小跟班屁颠屁颠傻乐的跟在他后面。渴了我去买水,饿了我去买吃的,不高兴了我还能讲笑话,简直是个女超人。为了跟L站在一起更般配一点,我还去节食减肥,硬生生的瘦了十几斤,从胶原蛋白满满的小姑娘变成了干巴巴的细竹竿。然而,这一切却并没什么卵用,L依然对我淡淡的。
从在大学到毕业工作,在一起的五年里,L的冷淡渐渐消磨掉了我的热情。在错过末班车的夜晚,L只会责怪我的贪玩而不会接我回去。在每一个约会日子,L从来不会发现我的精心打扮,也不会在意我已经等了他一两个小时。
2014年春节,我一个人大包小包的带着礼物去L家拜年。至于为什么是我一个人,因为L在我去的前一天因为想早点回家已经自己回去了。从L家回来的时候,L妈妈一直跟L说让他送我回来,可是L无动于衷,最终,我还是自己坐着长途车又回了家。在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雪,高速路因为路滑汽车差点撞上了路边的围栏。幸好生活不是电视剧,我只是虚惊一场没有受伤,只是心里泛起的失落久久不能平复。
后来,我开始不满足于这种冷淡,我们之间开始有了争执。记得那次我要去外地出差,因为要去十几天我想在临走之前见你一面。可是你却说加班没有时间,甚至在我出差的日子里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我在那一刻忽然做了决定,我要离开L。
五年的爱情,我把自己放到卑微的姿态,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完美,总害怕爱情一碰就碎。在看《失恋33天》的时候,闺蜜曾对我说,我们都像电影里追着出租车跑的黄小仙,希望能够抛弃自尊,抛弃一切,换回我们的爱情。然而,却没有人能够在那时候给我们一巴掌,让我们明白爱情不是乞讨。我们没有输给父母、时间、现实、第三者,却输给了无数个被冷漠浇灭的热情,输给了终究没等到的温柔以待。
后来我遇到了Z。
起初Z对我的好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估计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突然有人对自己好还有点不敢相信。Z说,别人欠你的,总有人会还给你,包括爱情。Z说他在我面前会忽然变得不自信,害怕因为他不够好我会离开他。在Z的面前我不用伪装,即使素面朝天他也会觉得我漂亮,即使偶尔邋遢他也觉得我可爱,我的笑脸可以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的镜头里。
就像此刻,他拿着饮料满头大汗的回到这家烤鱼店,他不会责怪我任性挑剔,只会关心他买回来的饮料是不是我想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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