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5日 星期二
【2014年7、8月份的时候,宇哥说我此生可达寂灭,但筑基筑得不好。当时并不懂他所说词汇,也没有真的理解他的字句,只觉他是否小说看得太多以至于胡乱言语,现在写到这里突然明白过来,可不是麽,我是个器小之人,器小何以建高楼,修为再好也只能雕琢个小物什吧。】
2010年10月份的时候终于要开始找工作。我曾长久的、还将继续不定期的找不到奋斗的动力与目标,从这点上来说,我是个器小的人。十一岁时家庭突遭变故之后,我的性情也跟着变得沉默低调,竭力把自己对生活的欲望和期待降到最低的水平,需要的时候,可以每天每餐重复吃着最简单的食物而毫无怨言,可以穿着别人的旧衣裳穿堂入室无所羞惭(当然要保持整洁)。后来,在高中某个突然醒来的日子开始努力做到不妄言不说谎等等佛家戒律之后,我觉得其实自己很适合僧侣或苦行僧的生活。磨砺多年,好处在于性子淡泊,许多物质方面的需求容易得过且过,自我感觉几乎不太制造物质上的浪费;坏处在于失了功名利禄上的奋斗上进之心,总把自己往底层推挤。可是,在社会上生存,不求上进其实也是有失公德的一种表现吧?
我在刚开始投递简历的时候极为细致认真。那时候的理念是,如果投递出去,一着不慎被看上,可是我却看不上人家企业,那可就相当于赤裸裸的调戏和逗弄了,于信誉有所损的事情少做为妙。于是,每次投递简历之前必先从网上搜集该企业的各种信息,企业网站更是点击个遍,挑中的企业在发出简历之前,必须根据所搜寻到的该企业信息重新修改,包括自我推荐信的内容、简历的格式与整体风格、色调。如此折腾之后,首次投递出去的简历寥寥无几。但是,就这样,我第一次投递的简历通过了广州德勤的网申。老实说,我于时至今日重新看当时制作的简历仍然心水不止,简洁干练有效,又与德勤的网站风格相一致,我很喜欢。从这一点来看,我还有些敝帚自珍的特质,这种特质有时会让人显得好笑又可叹,但话说回来,若无这半点自珍自重的辎重行囊,心里的底气稀薄近无的话也谈不来自信了,毫无自信的漫长人生我想象不来。
到广州参加德勤笔试的时候经历了一些坎坷。那是我第二次下广州(第一次是参加期货从业资格考试的时候和彩虹姐她们一起,吃住玩随她们安排),在过去之前,由大学舍友阿肥联系她在星海音乐学院的中学同学,让我在她租住的地方暂住两晚。我到达广州的时候天色已晚,辗转到星海音乐学院并成功与阿肥的同学碰头的时候可能已经九点多。毫没有初次见陌生人的违逆感,她快速的讲明自己正在和朋友们玩游戏,让我跟她一起上楼,晚些再带我去住处。我不懂得拒绝,虽然有些困倦,但更多的是呼吸着陌生地方来自旷野的夜间新鲜空气产生的饱胀的新奇,何况她长得实在漂亮。上楼之后才发现了自己的局促。他们随意舒展的那份自在以及解释桌游游戏规则并开始游玩时的那份熟稔令我觉得自己的土冒和傻气,这种说法并不可爱,于是我当下努力让自己表现镇定与淡然,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不甚喧哗的游戏与快乐,在适当的时候露出浅笑表示关注。
第二天晚上,我和阿肥的同学(我当时只知她英文名,却不想至今连此都忘却,只知M开头)在她自己住的出租屋里,边看着她和前一天晚上一样让人眼花缭乱的卸妆化妆边聊着天儿。虽然我们似乎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但我只是带着一些不带色彩的好奇并单纯感激她的留宿,而她在听我讲完白天去参加笔试的经过并彼此聊了一些看法和各自经历后,侧转过头略一迟疑后突然对我说,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广州,嗯...你可能比较适合到城镇中去,那种比较恬淡无争的生活会更适合你。于是乎,她的名字与美丽我只记住了模糊,她自己租住并认真细致的妆扮自己的身体和生活的画面,以及那一句话却留下了更深的印迹。
从地图上看,我家是环海再群山环绕下的“世外桃源”,家住山脚,很长一段时间山清水秀天蓝树拔云轻灵,且因为亲族各方面实力在当地尚可,童年生活算得上悠游自在又肆意。因为从小成绩优异,整个中学都在县城最好的学校就读,氛围与环境也较好,每天踩着单车来往的日子因为伴着绿树白云和友伴,倒也不觉乏味。应该说,我从小到大的生活虽经历些波折,但总体韵调简单得再简单不过,以至于上大学后,来自珠海的舍友阿肥在相处一段时间后既好奇又担忧我是否会太苦闷无聊,于是介绍了一些文学类网址和社交网站给我,希望爱好文字的我能够多个课后的放松。M同学的生活和话语让我产生了动摇和迟疑,我有些疑惑自己是否真的要更远的离开家乡到这陌生的现代都市,踩着让人头疼脚疼的高跟鞋快节奏的向前奔波,我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国际四大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如果父亲身体有恙,我是否能够顾及得到。但也只此而已,当时我仍期待应聘一切顺利。
因为不确定等待的时间,笔试完成并帮大学另一个舍友娟儿看了处房子后,我就买好汽车票回学校。等到接到面试通知的时候,已经在学校逍遥了好几天。我并不意外自己会通过笔试。整份卷子因为是面向各个专业的考生,并没有涉及什么专业知识,偏重综合素质的考量,而我那时候三观奇正,又有被两位专业老师认可的挺强逻辑思维,答复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挣扎或勉强。等我再次踏入广州的时候,因为娟儿已经开始了在屈臣氏的实习且在海珠区租下了房子,于是自然而然的投奔她而去。
经理面和群面是糅合在一起的,小组成员来自不同的学校,八个人各有风骨,除一两个有明显的紧张情绪之外,其余人均至少看起来表现正常。我并没有参考网上面经所说选择领导者角色或控制时间的角色,只是适时的参与讨论发言,但自身逻辑让我在其他人讨论案件的时候觉得别扭,感觉整体思路走偏,于是提出异议并尝试扭转讨论的方向,虽然因为众人的紧张和自己英语口语表达上的弱势无力回天,但至少是尽力而为。不到一周后得知,小组里面只有我和另一个担任领导者的女生通过了那次面试,并进入合伙人面试。于是,我继续一边当着娟儿的厨娘一边专心准备合伙人面试可能被问及的问题,当时最担心的是自己的英语口语,这种担忧等到走出德勤合伙人面试的办公室时才缓和过来,而其实,整个过程均是使用中文,我想,或许在我的那一份履历上,经理人此前已经标注了此人英语口语稍逊吧。
至今,我仍然后悔自己在合伙人面试上的表现。虽然我可以拿自己因是第一次参加那么正式的面试而缺乏经验来宽慰自己,但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我总头疼自己的愚蠢。比如,既然知道缺乏经验又极为重视,那么为什么不咨询学校有相关四大经验的谢老师意见呢?不能与审计助理这个岗位直接挂钩的经历为什么不懂得抹掉或略过,白白模糊了主题呢?特别不能容忍的是,对方明明没有提及,也已经要结束面试,为什么要画蛇添足自以为很诚实的告诉对方,自己的数据敏感性不是很好呢?而且说自己不是特别有耐性,英语口语不是很好?为什么不懂得跟对方索要个邮箱,后来再做争取呢?
总之,虽然好运的既是中文面又没有涉及复杂专业知识又遇到很亲切温和的面试官,我依然明显的浪费了上天的那份善意。而应聘德勤那阶段日子留给我的,除开上面的那些记忆,便就剩下这些影影灼灼的光点:中午时分我手提高跟鞋走在车来车往又交错复杂广州大街上的茫然;下雨的傍晚,一只陷入雨水箅井盖而扭断鞋跟的高跟鞋;一家手工制鞋的小店隐在窄小的街道路口,拐角的另一边是可以彩印简历的门店;走错笔试考场又赶时间而匆忙竖拇指拦下一辆轿车,和赶课的老师同赴考室的机缘;第一次煮酸菜鱼,吃得娟儿和另一位租客交口称赞的喜悦;过程中寻空去医科大学看望高中同学大黄时逛的药草园子和喷泉旁的闲聊;还有,两个月失眠所昭示的,对这次应聘的紧张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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