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塾堂是石桥村里唯一的一家村塾,而叶修文与叶一一的父亲——叶青则是村里唯一的一位塾师。
其实村里人对于自家娃儿读书不读书根本不在乎,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呢?难道咱石桥村这个鸡窝里还真能飞出个金凤凰不成?
但叶修文却不这么想,他渴望着山外的生活,所以他每天清晨都要去山上看日出,想着远处的人们过着的是怎样的是一种生活。
叶修文五岁的时候,曾经翻出过叶青私藏的一本旧书,书上落满了灰尘,叶修文吹开书上的灰尘,书的封皮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云离志·帝都云安》。在翻开书的那一刻,一个与石桥村截然不同的世界的大门也缓缓的向他打开……
不过村子里的人对于青石塾堂的存在还是乐见其成的,在叶青创建村塾之前,村里的瓜娃子们不是去东边偷鸡,就是去西边摸狗,把村里弄的鸡飞狗跳的,青石塾堂建起来后,村里的娃儿们都变得守规矩多了。
此时,叶修文与叶一一兄妹二人站在青石塾堂的门口前,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率先迈进塾堂。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的时间最为宝贵,今日的早课,大家一起来吟诵一下我昨天教给你们的诗吧。”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塾堂里传了出来。
随后,塾堂里便响起了孩子们稚嫩却整齐的朗朗读书声。
“僵卧~孤村~不自哀~”
”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
”铁马~冰河~入梦来~”
孩子们的年岁参差不齐,大的有十五六岁,而村东头刘婶家的丫头最小,仅有三岁,小丫头的小脑袋晃来晃去的,奶声奶气的跟着其他大一点的孩子一起吟咏着,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叶青看到这幅景象,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门外后,刻意的大声说道,“大家都读的不错,修文,你来说说这首诗说的是什么意思!”
“夫子,修文哥不在!”一个胖乎乎的小胖子大声向叶青提醒道。
叶青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门外。
叶修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躲不过吗。”随后他沉吟片刻,硬着头皮走进塾堂,而叶一一表现的则极为乖巧,紧紧的跟在哥哥的后面。
“这首诗讲的是一个人直挺挺躺在孤寂荒凉的乡村里,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却一心想着征战沙场,替国家防卫边疆。夜将尽了,他躺在床上听到那风雨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梦见自己骑着披着铁甲的战马跨过冰封的河流出征疆场。”
“短短几十字,表达出了诗人收复国土、报效祖国的壮志和那种‘年既老而不衰’的矢志不渝精神,展示了诗人的一片赤胆忠心。这个诗人一定和爹爹您一样,都是个伟大的人!”
“回答的到是不错,不过……在塾堂里你应该叫我什么?”叶青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说道。
“夫子。”叶修文讪讪的回答道。
“还有你,你以为躲在你哥后面我就看不见你了吗?你说说你们,大清早的就去山上乱跑,出了事让你们娘亲可怎么办?”叶青严肃的看着兄妹二人。
“爹爹,奥不,夫子,我……我们下次不敢了。”叶一一小声的说道。
“你们还想有下次!都给我把手伸出来!”叶青严厉的说道。
“夫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妹妹的事,是我非要带着她上山去看日出的!”
眼见叶青认真起来,叶修文赶忙上前一步,将妹妹护在自己的身后,同时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
“夫子,您要罚,就罚修文一个人吧!”
“哥……”
叶一一呆呆的看着哥哥的背影挡在自己的身前。
叶青眼神波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见他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戒尺,旋即又狠狠的落下。
“啪!”
“第一下,一打你早课迟到,荒废学业!”
“啪!”
“第二下,二打你私自上山,让你娘担心!”
“啪!”
“第三下,三打你……”
……
听着戒尺打在叶修文手上的声音,塾堂里的其他孩童早已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叶修文则咬紧牙关,死死撑着。
看着哥哥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罚,叶一一突然从叶修文身后跑了出来,张开双手,挡在了叶修文的身前,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大声喊道。
“爹爹,你……你不要再打哥哥了,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非要让哥哥带我上山玩的……呜呜呜……不怪哥哥……呜呜呜……”
看到这一幕,叶青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他放下戒尺,看着叶修文,沙哑着说道:“修文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叶修文一时语塞,此时的他盯着父亲的眼睛,可他却有种错觉——叶青盯着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叶青苦涩的摇了摇头,转身面向塾堂里的每一个孩子,幽幽的说道:“你们都还小,还不明白世界是什么样子,我打他,何尝不是在打你们,你们到处乱跑,在这样的世道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叶先生!叶先生!快来救人啊!”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打断了叶青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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