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钱

信吗？曾经因为五毛钱我得罪过一个顾客，也算是个朋友。

那年，这个顾客过来买小菜，称完是一块八毛钱的，因为我俩很熟悉，跟她要一块五。

她付钱时手里只有一块二，跟我说下次再给，接着一溜烟跑出去了。

我朝着她喊，没数了，这一下子五六毛没了。

她停下一愣，跑回来把一张五毛纸币拍到了收银台上，气呼呼的走了。

我很尴尬，拿起钱一看，糊满了胶带，顿时我明白了过来。

她是真的没零钱了，不好意思给我这张。

我有点后悔，其实本意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嗔怪一下，让她明白这些小菜的原价。

做这点买卖前，我们两口子比现在大方多了，从来没有跟谁争吵过几毛钱，甚至几块钱也无所谓。

谁知，做了小商贩之后，竟然吝啬了许多。

上午时，一个姨过来买东西。

她试探着讲价，馒头想五元买十二个，我说，我们就是这些钱批来的，给你十一个，让我赚一个，利润买点方便袋。

她说，是啊，今年生意不好做，她妹妹开饭店，每次她去就跟外甥说，这么多好吃的，想吃什么就炒什么。

外甥看着他妈说，你问问你妹，她舍得吗?哪个快烂了就吃哪个。

我笑了，跟她说我们一样，卖菜这些年从来没吃过新鲜的水果蔬菜，都是卖剩的，蔫了吧唧，卖不了又舍不得扔的那种。

这应该是我们这一行共同的生活方式吧。

前天下午，我们吃饭的时候，有个男顾客过来买烟。

他身高一米六多，大约五六十岁的年纪，戴着安全帽，身上一层白灰粉末，应该是个建筑工人。

我从来没见过他，第一次来我家，也许是路过。

他进店，说来一盒哈德门香烟。

接着就从兜里往外掏钱，钱包掏出来，一个卷着的塑料袋，打开后，里面是个小布包，不是太精致，手缝的那种，有一个按扣，上面还绣着一朵小花。

我说，钱包怪漂亮，他羞涩的笑了，说老伴缝的。

这盒香烟都知道零卖五块五，有地方卖六块。

他数钱时，我看着他的手黑黑的，而且还有很多裂纹，捻钱时都不太灵活，跟我父亲的手一样。

我跟他说，你给我五元就行。

刚跟他说完，有个顾客喊我给拿卫生纸。

买烟的顾客说钱给放称上了，还说，我吃的菜跟他一样，炖大白菜，他的还有粉条。

我说，我顾不上了，放粉条还得炖一会。

打完招呼，买烟顾客就走了。

当我过来拿钱时，拿起五元就往抽屉里放，但从里面甩出几个一毛硬币。

数了一下，五个，告诉他五元就行，但是他依然给了五元五。

我有些小感动。

还有一个小伙子，进店问我有没有卫生棉，夜用的。

我说有，他要了两包，结账时发现手机忘带，掏遍了口袋买一包还是不够，差我五毛钱。

我说，冲你买卫生棉勇气，五毛钱不要了，咱大方一回。

小伙子说了好几遍谢谢，走了。

看着他背影，心想，不管是给妈妈买，还是给女朋友买，他 都是个暖男。

今天冬至，带着一丝暖意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