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爱尚饭”吃饭,沿途的门店依旧灯火灿烂,只是相比往年,这种灿烂又有些许不同。往年这个时候,附近各饭店门外必立着挂满礼物的圣诞树,彩色小灯一闪一闪。玻璃大门必贴着白胡子红衣服圣诞老人,落地玻璃窗上巨大的雪纸也不见,当然,店内的侍者也不戴红色白球的圣诞帽了,店里年轻女客也无面具羽毛的应节装饰,商家也少了一个节的营销啄头。
这一切源于文化自信嘛,中国人从此不过洋节啦?传统节日能比往年更盛况吗?
饭后回家刷朋友圈,除了一位信徒有发圣诞节的朋友圏,其他人集体失忆,似乎世上从无圣诞节,似乎从未过过圣诞节。宣传的力量真伟大,伟大到完全可以覆盖旧的记忆。这种情境下从书柜抽出美国作家杜鲁门.卡坡蒂的《圣诞忆旧集》来复读,不是因我重视这个节日(实际上我觉得无信仰只为热闹而热闹而过此节纯属可笑),而是讨厌一切强加于人的桎梏。这是一本只有短短五万字的治愈系书籍,多年来作为圣诞节互赠的礼物,一直畅销。
在大萧条灰暗的背景中,走来一个男孩(巴迪),一个老处女(苏柯),和一条狗(奎妮)。故事以儿童视角,第一人称开始叙述,“我”(文中巴迪)是一个父母离异被寄养在乡下(蒙路威尔)远方亲戚中的七八岁男孩。我有两个朋友,一个是我的远房表亲——六十来岁,白头发,微微瘸腿的老处女苏柯小姐,她生性羞怯。巴迪这个名字是苏柯根据她一个朋友的名字取的,那个朋友死于1880年代,那时候她还是小孩,当然她现在也像个小孩。另一个是我们养的一条黄白毛的狗——奎妮。温情朴实的故事围绕这两人一狗徐徐展开。
第一篇《一个圣诞节的故事》写的是苏柯像往年一样,每到十一月就点燃了内心火焰,大喊着“又到了做水果蛋糕的季节了”,这种无偿工作让她欢乐不已。做蛋糕的资金来自于平日里卖旧货,手摘黑莓,自制果酱,苹果冻和桃干,为葬礼婚礼采集的鲜花。蛋糕当做圣诞礼物寄给那些只见过一次或从未谋面的人吃。做蛋糕最贵的原料开销是威士忌,在那个年代,是禁止贩卖私酒的。但有个叫哈哈的印第安人店里有,那是一个长相凶恶的男人。没想到,最后这个男人退回他们酒钱说“送我一个你们做的蛋糕就行了”。
第二篇《一个圣诞节》讲述的是“我”和父亲的故事。苏柯讲给我听过圣诞老人的事情,“他飘荡的长胡须,红色外套,装满礼物叮当响的雪橇”。陌生的父亲取得“我”短暂监护权,接“我”去新奥尔良过圣诞节时,我内心多么不情愿。当看到有钱的父亲和老富婆亲吻时我多么的厌恶,独自躲起来时看到父亲给圣诞树挂满礼物时对苏柯的话有所质疑,刁难父亲时说那些礼物是圣诞老人送的,而非父亲。父亲只好满足我的愿望,买了个大型飞机模型当做圣诞礼物。苏柯为“我”释怀,“世间当然有圣诞老人,只是他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所以上帝把任务分给大家,所以每个人都是圣诞老人”。
第三篇《感恩节来客》讲述的是一个十二岁男孩奥德与“我”的矛盾。他讨厌“我”娘娘腔,总欺负“我”,把苍耳揉进我的头发里。苏柯认为两个不了解的人谈不上怨恨与讨厌,为了解开这个结,羞怯的她决定拜访奥德家。当苏柯见到奥德的母亲后,觉得那样的坚强母亲教出来的孩子不该被讨厌,要在感恩节那天请奥德来“我”家做客。“我”发现奥德偷了苏柯的胸针,故意让他得逞,然后在大家面前揭露他。这让苏柯很伤心,或许奥德有隐衷,而我是故意的。“只有一种罪不可以原谅,那就是故意的残忍”苏柯对“我”说。
卡坡蒂是二十世纪美国文学的一个传奇:19岁,以短篇小说《关上最后一道门》获欧·亨利奖;21岁,以短篇小说《米里亚姆》获最畅销处女作奖;24岁,长篇小说《其他的声音,其他的房间》荣登《纽约时报》畅销榜长达9周;43岁,发表《冷血》成为当年第一畅销书。他成为上流社会宠儿同时也饱受争议。
一个人不管如何功成名就,外部的光环只是喧嚣的产物,繁华落尽,只剩下落寞而已。只有内心那幽暗深处的微弱光芒,一直存在。对于卡坡蒂而言,孤单童年与苏柯相依偎的日子,才是最温暖实在的——苏柯就是他的圣诞老人,象征着丰厚、宽容、善良、友爱。卡坡蒂的这本《圣诞忆旧集》,像露珠般晶莹剔透的文字,是对逝去岁月深情的追忆,是对苏柯的最高礼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