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尔曾说“我思故我在”,很久以来,我一直纠缠我在不在的问题,直到不久前,我才注意到我为什么要思考我在不在的问题 :-(
是的,我为什么要思考呢?如果笛卡尔说的这句话是对的,那么我存在的根本,就是我在思考。
我一直在思考,所以我一直存在 :-)
那么,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思考?
大家会觉得疑惑,你要说的是共识,跟思考有什么关系呢?各位看官先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感知与认知
晨间,当我走在公园的小路上,微拂的衣角让我感受到了一阵清凉,我知道这是一股轻风;轻风里夹杂着一丝清香,我知道这是花香;凝目远望前方起伏叠嶂的绿影,我知道这是密林;密林间传出的吱喳叫声,我知道这是鸟语……,晨间公园的一切,让我的身心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愉悦,我不禁深深陶醉其中。
可是,我为什么会感受到阵阵清凉、丝丝清香、叠嶂绿影、吱喳叫声?为什么会知道他们是轻风、花香、密林、鸟语?我又为什么会陶醉其中?
人是非常奇特的,不仅拥有着感知、还有着认知,那什么是感知?什么又是认知呢?
我们的肌肤能够感受到软硬、冷热、粗糙与细腻,眼睛能够分辨形状、色彩与明暗,鼻子能够嗅到气味、耳朵能够听到声音、舌头能够分辨味道,这些都是人天生就具备的感觉器官,这些器官忠实的把自己感受到的信号传递给大脑,这就是感知的过程。而大脑接受到这些信号,就会进行分析比对,从而分辨出轻风、花香、密林和鸟语,这就是进行了认知。
如果在公园里我看到一种不认识的蘑菇,那我会用眼睛仔细打量、会用手去触摸、用鼻子闻闻什么味道、又或者是用舌头尝尝其味道,边感受边在脑袋里比对有没有特征和属性相似的蘑菇。最后我可能会去网络上根据这种蘑菇的特点去搜索,从而最终知道这是哪种蘑菇,有着什么样的特征及属性。这个过程,就是感知到认知的一个建立过程。当然,如果网络上也找不到这种蘑菇的话,那就有可能是发现了一种新的蘑菇了。对这种蘑菇的感知一旦形成认知,那以后再见到这种蘑菇,就可以很快的根据这种蘑菇的特点分辨出是哪种蘑菇了。感知就是一种信息,认知就是根据这种信息通过进行加工形成的一种符号意象。
从上,我们知道了感知与认知,也知道了感知是怎么形成认知,但这个跟思考有什么关系呢?
在上面的感知到认知的形成过程,我们会不断的根据感知来形成符号意象,而最终形成了一种新蘑菇的认知,其中的形成符号意象的过程就是感知形成认知的重要过程,这个过程就是思考,如果没有思考这个过程,感知是不可能转化成认知的。也许有人会说,不思考也是可能的,比如直接有人告诉我这是什么蘑菇,他有着什么样的特征及属性,我不就是没有思考吗?这看似是没有思考,但你对这种蘑菇进行有意识的特征属性的捕捉,并把这些存储在大脑里,产生一类对应的符号意象,这就是已经在思考了。
这里有人可能会分不清楚认知和思考有什么区别,甚至会认为认知就是思考,思考就是认知。对于这个问题,我在《批判性思维》里就有清楚的阐述。可以简单理解为,认知是思考的结果,同时也是思考的基础(机器学习的同学小声嘀咕,这就是一个在线学习呀。其实人的思考和认知也可以借用机器学习的术语,类似人的思考是一个训练网络,而认知就是每次训练后生成的结果模型)。
所以感知到认知的形成必然有一个思考的过程。
而且从上面的感知与认知的形成过程所知,受限于我们的感觉器官,我们不可能对一个事物产生一个完整的感知。譬如,我们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很窄波段的电磁波,耳朵也只能听见一个很窄范围的声波……,除了我们这些感知不到的信息,在我们所能感知到的信息中,也总是存在着感知的扭曲、干扰,譬如欲望与情绪。这些必定会让其建立于之上的认知出现缺失和偏差。而认知的缺失和偏差,同样也会严重的影响到感知。所以我们会有很多不明白的事物,对很多事物也产生了错误的认知,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避免的。
我们不管这些错误的感知和认知,现在,反过来,思考必然会有一个感知与认知的建立过程吗?
举个例子,假设我们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失效了,再也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但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可以想象,他依然是可以思考的,只不过,思考所接受的感知不再是外界所给予的,而是以前存储在大脑里,已经转化成认知的的“感知”,换句话说,只不过是把之前所感受到的信息再一次从大脑里取出来,再进行一次次思考而已。其实,像这种情况,我们每天也会发生不少,比如我们在上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难的问题,一直到放学了,都没弄明白,你可能会在回家途中,又或在睡觉前都会一直想着怎么弄明白这个问题。
话又说回来,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感知,也没有任何已经存储的感知,那这个人是绝对不能思考了,连是否可以称之为人,都得要商榷一下。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比如我已经知道了某种蘑菇,我再次看到这种蘑菇,并且根据蘑菇的特征属性分辨出来了,这是否是一种思考呢?其实,在上面我一直所说的是感知到认知的形成过程是一个思考的过程,如果这种认知已经形成了,那就不能称之为思考,而只是一种简单的感知到认知的映射。
现在我们彻底了解了感知、认知与思考以及其关系,回到问题的本身,我为什么要思考?
冲突与共识
人类世界中,处处充满了冲突,也处处充满了共识。小到两口子吵架,大到国家之间的战争,这就是冲突。杀人偿命、父债子还,这也是某种程度的共识。不仅是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人与动物之间都充满了冲突与共识。我为什么要讲冲突与共识呢?因为这就是思考的由来。
因为思考就是感知与认知的冲突,而后达成的某种程度共识。
现在我们来假设一番,如果我们所有接受到的感知信息与认知完全一致,那么我们也不需要再接受感知信息了,因为你能感知到的你都已经有了,已经包含在你的认知里了,所以,任何感知都是没有意义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他就是一个全知的人,过去与未来、人类与动物,自然与宇宙,没有他所不知道的,所以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半神的存在。
我为什么不说是一个神的存在,而是半神的存在?因为还有一种情况,假设在我的认知里,我认为我是能够飞的超人,我从外界进行感知,接收到的感知信息确实是正在空中飞行的一位超人;然后我又认为太阳是绕着地球转的,我再从外界感受,接收到的感知信息确实是太阳绕着地球转。从某个角度来说,认知已经真实的改变了外界,也就是你认为外界是什么样,就会变成什么样,你的认知跟你所感受到的外界信息绝对是一致的。这样的一个存在,就是一个全能的存在。
如果感知与认知没有了冲突,要不是全知的存在,要不就是全能的存在,也或者是全知全能,这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需要思考,思考已经没有了意义,
但我们是人,所以肯定是会存在冲突的,我们的世界充满着神秘,没有人可以了解这些未知;在我们的认知里有希望、有梦想,但只是存在于认知,外界的事实是不随着自己的希望和梦想就能改变的。
另外一番假设,如果我们所能感知到的信息与认知完全没有任何共识,这种假设,我只能说这是一种矛盾的假设,因为只要有冲突,就会有共识,因为从逻辑上来说,没有共识也是一种共识,如果真有这种真实的矛盾情况,我想可能不是一个人类生物所能理解的。
上述两番假设,我们可以得出,思考的存在,不能脱离感知与认知间的冲突与共识。
举个例子,我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蘑菇,我感知到的蘑菇特征及其属性在我的认知里找不到匹配的蘑菇,这是一种冲突(感知与认知不一致),我想方设法弄清楚了这种蘑菇,最后这种蘑菇的特征属性转化成了我的认知(感知与认知达成一致),最终达成了共识。一个阶段的思考由此结束。
当然,最后也有可能没有弄清楚蘑菇的类型与属性,只能在我的认知中形成了一种未知蘑菇的符号意象,这也是达成了一种共识,下次看到这种蘑菇,认知自然就会告诉我,这是我上次看到的一种未知蘑菇,某种程序上,感知与认知达成了一致,形成了共识。所以,从上面可以看出,这种冲突最后总能取得一定程度的共识,因为即使没有共识也是一种共识。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为什么这种冲突总会存在?有没有可能让感知跟认知达成一定的共识之后,就不再有冲突?
之前在《批判性思维》中就已经指出,认知和感知的过程中一定包含了欲望和情绪,所以只要有这两者的存在,必定是会有冲突的。而且客观事实的我与外界也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也总是会带来冲突,所以这种不冲突的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要思考了,因为我们的感知和认知总会发生冲突,而又总会取得一定的共识。这种冲突与共识所带来的思考,就是我们存在的根本。
再说行为
在之前的《行为篇》就已经详细阐述过,人所产生的行为,一个重要的因素是认知。思考也是属于行为,它也符合 B=MATCSd 行为模型,思考这种行为,带来了两种效果,对内用来调节感知与认知的冲突,而形成新的共识,进行认知上的更新;对外,由于认知的更新,新的认知就会指导新的行为,从而改变外界条件,获取新的感知,又进而达成新一轮的共识。
行为的作用就是用来调节感知与认知的矛盾的,无论是认知上的调节,又或是对外界的感知上的调节,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达成共识。
人总是倾向于达成共识,哪怕由此引起的冲突。人也是唯一能够通过行为,具有改变自己认知,也有改变自己感知能力的生物。人就是冲突与共识所存在的意义,也是人之所存在的根本。
信仰
共识是信仰的基础,但信仰绝不仅仅只是共识。
先来看一个舍身饲虎的佛教故事,大意说的是,一位太子在山中打猎,见一只母虎带着几只小虎饥饿难忍,而欲食小虎,太子见状不忍,下定决心,便卧在母虎前让其啖食,最终救了母虎和小虎,这位太子也因为救虎而身具功德,往生投身到了天界,可见是两全其美。
这个故事中,最让人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太子会产生以身饲虎这种行为?
我们都已经知道,人所产生的行为,是认知所带来的结果,因为认知指导着行为,那么这位太子的认知,是一种什么认知呢?
太子感知到的是母虎与小虎饥饿难忍,母虎欲食小虎以活命。太子见状不忍,就是太子的感知与认知过程中所包含的欲望和情绪,随即感知与认知产生了冲突,而这种冲突产生的思考最终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下定决心,以身饲虎,便卧在母虎前让其啖食。
表面上看,这个故事是因为太子的心太软了,太慈悲了,见不得母虎吞食小虎的残酷场面,而主动让自己的血肉来满足饥饿的老虎,从而救了老虎一家。但我们不能脱离这是一个佛教故事的事实,这个短小的故事中,有着几个重要的佛教概念,慈悲、往生、功德和天界。
我们再来看看我们国家的建立,为了建设马列主义的新中国,我们牺牲了无数的马列主义者,这些坚定虔诚的马列主义者相信一个马列主义国家是一个“人民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高度发达的社会”
从马列主义的国家定义中,我们知道了两个重要的概念,即各尽所能、按需分配。
上面两个例子虽然是两种不同的信仰,但其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解决某些冲突而形成的一种广泛的共识。比如我们面对生老病死,就有佛教的往生、功德和天界。我们面对阶级的剥削、就有了马列主义高度发达的社会。
我们人一生中会有无数的冲突,也会产生无数的共识,但我们有没有一个广泛且核心的共识?如果我们没有这种核心的共识,那么我们在应对冲突以及所形成共识,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是无力也是零散的。但信仰给了我们一个核心的共识,我们所有的冲突以及对冲突的处理形成的共识,都将围绕着这个核心的共识,那么我们以后在应对这些冲突就会简单清晰很多。也会让无序的共识形成了有序的信仰。
我们再来看看上面两个故事,太子为什么能够舍身饲虎,马列主义者为什么可以为国殉身,因为他们的行为不能违背他们的核心共识,也就是他们的信仰。
太子的核心共识就是慈悲、往生、功德和天界,所以他不难做出舍身饲虎的举动。马列主义者的核心共识是建立一个高度发达的马列社会而不惜牺牲一切,所以他们可以以身殉国。
最后,附上共识的模式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