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湖西虽然没有大规模实行新农村改造计划,但个别富裕的村庄,仍然被政府要求做了部分的改造。比如县城边上的一些个村子,由于临近城区,经济比别的地方就好一些,当时即使无法整个村庄一起改造,但至少临着公路的房子要统一建设,这样看起来美观。有些个别的乡镇政府所在地,也趁着这股风,纷纷搞起了小城镇改造计划。这不,虞道鸣所谓的机会,就是他小时所在的乡镇也要改造,而主要参与的承包方,就是他小的一个好朋友。朋友知道他在城里人脉广,家里经济条件又好,所以主动拉他入伙儿。如果人家知道他当时欠了一屁股债,说什么也不会主动找他的。那时他正因为搞蒜赔了一大笔钱,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好,现在别人主动递过来了橄榄枝,他哪有不接的道理啊?
生意干是想干,但人家要他拿二十万入股,表示一下心意,虞道鸣当时穷得想钱都想疯了,哪儿还有钱投资啊。不过那个时候,景国庆恰好在那个镇上当地税局的分局长,于是他就主动找了过去。景国庆想着和虞道光是拜把子兄弟,他哥哥上门来求了,自己说什么也要帮一把。他自己是肯定没啥钱的,做为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平日里人际交往广,花钱的地方多,根本就存不下什么钱来,要想帮他,也只得另谋他途了。于是他就想到了镇上的邮政银行,他瞅机会把行长约了过来,花千把块钱摆了一桌。酒喝至半酣,他跟行长说自己碰到点儿难处,想请行长哥哥帮个忙。在酒精的作用下,行长说拍着胸口答应,只要哥哥能办到的,就一定尽力去办,景国庆就把虞道鸣借钱的事儿说了出来。
行长一听不是景国庆自己借钱,而是帮别人贷款,酒瞬间就醒了大半。于是点上一根烟,有些为难的说,“国庆老弟,要是你用钱,哥哥二话不说,立马给你办了。要是帮人贷款,我劝你慎重啊。特别是像道鸣这样的,我听说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呢,谁敢借给他呀”。国庆一看行长要拒绝,于是立马端起了一杯酒递到行长手里,随即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跟人家碰了一下,仰脖儿就把杯中酒干了。本来酒量不大的他,已经喝了有三、四两了,早已脸红脖子粗,但为了把这事儿办成,他也是豁出去了。喝完酒他冲行长说,“哥哥,他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家四口全在医院上班,他弟弟又在太原政府,这点儿钱分分钟说还就还上了。”好说歹说,最后行长松口说看在老弟的面子上,就贷给他十万吧,一分都不能多了。不过行长提了个条件,担保人必须是景国庆,否则他无法签字同意放这笔款。行长这是留了个心眼儿,你景国庆在地税局上班,又跑不了你。只要能弄出钱来,担保就担保吧,国庆觉着平时和虞家关系这么好,该还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还的。事后说明,他为当初自己的草率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贷款十万,最后到手也就八万。其中利息一年将近一万块钱,就直接从本金里扣掉了,另外一万,做为好处费送给了行长。扣利息、给好处,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心里都明白。虽说这些钱离虞道鸣的预期还有差距,但他知道景国庆已经尽力了,另外十二万再想想办法吧。没辙,他妈只得又舍出自己那张老脸,借了好几家,才终于又把这些钱给凑齐了。按说十来万块钱不算多,这不是因为之前借的钱还没有还人家嘛,现在再出去借,已经有了一些难度,好在最后把钱凑齐了。老太太为了儿子干点儿事儿,真是操碎了心啊。要说虞道鸣年纪也不小了,这事儿用不着老家儿出面,可他从小没怎么朝人张过口,这样的事儿就只能他妈出去办了。
房子不到一年就盖好了,沿着镇上的主街道,两溜儿临街的二层小楼,看起来非常漂亮。当时城里的房子三四千一平米,这儿才一千多,一楼做商铺,二楼可居住,这设计多好啊。按照虞道鸣他们的设想,房子比城里便宜那么多,又可以商住两用,一旦盖好了,那还不疯抢啊。售楼处开张那天,来了很多朋友来捧场,当时就有不少人签约定下了房子,虞道鸣一看这叫一个开心啊,心想自己终于要翻身了。不过事后朋友告诉他,真正交了定金的也就一位,还是他舍了脸皮硬要一个有钱的哥们儿买的,其他的都是他找来的托。他听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过他不断安慰自己,等附近的老百姓知道了,说不定来购买的人就多了。哪知之后基本没啥人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毫不为过,多数时候售楼小姐比看房的人还多呢,销售状况简直是惨不忍睹。真是应了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眼看自己的发财梦又一次破灭了,虞道鸣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要说之前倒腾蒜失败还没有让他失去自信,这次房地产再次遭遇滑铁卢,让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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