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水篇我决定从水写起,不得不从水写起,水是民生大问题,一切生长的根源,我们需要且离不开它。它养育并困扰了一代代北方农民,即便是科学技术发达的今天,我们依然改变不了靠天吃饭的局面。老天会时不时提醒你一下,虔诚一点吧,对我好一点吧,我可是养育你们的万物之源,你怎么随便亵渎我,认为人定胜天了呢?并不是我迷信,相信那个叫做天的神圣,我所说的”天”是自然,我们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我们遵循它,依赖它,成就它,破坏它,有时候它对我们报以温情的微笑,有时却是狠狠的惩罚。
传说,我们村子背后的大山上本来是有水脉的,那里的水甘冽清甜,经久不衰,最旱最旱的年景也不减姿态;但这水也不泛滥,即便是雨水丰沛的盛夏,它也只保持壶嘴状一股清流,宠辱不惊的清高。传说它地处山顶的石崖下,平时只有少数在山上牧羊的人,会拨开荆棘去寻它解渴,可灾荒的年景,不干的清泉是整个村庄的救命水。
抗日年代,山下的村民都躲到山上,这水尤为重要,有水才能生存,于是这里聚集了很多百姓,泉水紧张起来。一天清晨,一个自认为手艺高超的石匠,没跟任何人商量,一手提着锤子,一手提着凿子,轻轻踏着露水而来,打量着,要把天然石壁上的出水口凿大些。
大些吧,大些吧,为什么要像壶嘴一样细呢?要像碗口那么粗就好了,可以养活更多人。
凿子敲击在石壁上,声音清脆悦耳,他等待一股更大的清泉喷涌而出,这样白天接水的人不用再排队等候,他想象着日出后第一个打水人脸上的惊喜。
“嘭,嘭,嘭”他只凿了三下,崖壁上的口子被撕开了,山崖形成了一道细细的裂痕,壶嘴状的石洞被敲破一道口子,不再圆润。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喷涌而出,而是慢慢的像羞怯的小姑娘,往回缩。不再喷涌,只有些许渗出来,流淌在石壁上,像委屈的泪痕。
石匠有些傻,呆呆看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可是难民救命的水,这是没了吗?
的确是没了,老人们讲从那之后这山上再也没有泉水,找过很多个看水的先生,都说此山没有水脉,谁也没能再在山上打出一口井。
关于这个巧手的石匠,不知道姓名,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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