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苹果

一个苹果

那年，男人把所有的地都种成了麦子，因为这样女人可以清闲一点。

　　收麦子的老板来了，男人和女人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半房子的麦子一袋袋装好，搬到车上。老板从包里掏出一沓钱给男人，老实的男人只是数了数钱数对了就交给了女人。女人也随即将钱原分不动地放进了柜子。

　　村里来了卖西瓜的小四轮，邻居说是下野地的瓜，可甜了。男人从柜子里拿出那沓钱，随手抽了一张，给女人买瓜去了。

　　瓜称好了，男人准备自己背这袋百十来斤重的西瓜回去。钱递了过去，卖瓜人瞟了男人一眼，说＂你再换一张吧！＂男人接过钱，羞红了脸，原来是张假钱。男人急忙回家，拿出那沓钱，顿时傻了，一沓钱中只有第一张和最后一张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假钱。大半年的辛苦，就只有这两百元，连买种子的钱都不够呢！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收麦子的老板早不知去向，还能怎么办？男人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还有不多几日秋天就过去了，这可咋办？男人告诉女人说城里的朋友有事找他帮忙，他得出去一段时间，女人没有丝毫怀疑。女人给男人收拾东西，一件件，细心倍至，男人在身后看着女人细心地收拾，两眼发酸。

　　男人走时叮嘱女人柜子里的钱不能动，他有大用，仅有的二百元，他留给了女人一百五．再加上跟邻居借的几十，男人揣着近一百上路了。偌大的城市，工作怎么会那么好找？再说他又没技术，也没文化。男人在城里转悠了好久，天天啃馒头，睡桥洞，身上的钱所剩无几，最后在一家轧花厂给人家搬棉包。工资一月一发，男人惦记着女人的钱用的差不多了，找到老板，说明了情况，申请按星期发，厂长看男人敦厚老实，批准了．

　　第一星期的工资刚发下来，男人就全部寄了回去，并告诉女人他在这里很好，让她不要担心，信中还告诉女人他在城里的一些见闻。女人流着泪读完了信，她想他．女人知道男人平时干活很累，很废鞋，就不停地给男人做鞋，绣鞋垫．

　　快过年了，男人的工作也结束了，微薄的工资，还不知道能不能维持到明年春天贷款开始。厂里开迎春晚会，只是象征性地在桌上摆几盘水果，男人拿了一个苹果，他不好意思就这么直接地把苹果拿走，于是就咬了一口就放在桌上。走时，男人悄悄地把苹果塞进了口袋。女人最喜欢吃的就是苹果，而这个冬天，他们的钱已经太紧张了。男人用纸把苹果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苹果坏了。

　　男人一进家，先拿苹果给女人，女人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褂子。那天买面粉，女人已经知道了一切。

　　炉子里的火将灭未灭，女人偎在男人的怀里吃着苹果，她一口，男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