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盛雪几千年

作者: 逸风景衣 | 来源:发表于2022-01-12 10:36 被阅读0次

            流光盛雪几千年

    流泉得月光,化为一溪雪。

    月光变得十分的凄冷,凌厉地打在树的枝桠间,斑驳的影子顺着寒风单薄的摇曳。清冽的溪涧摩挲着飘落的枯叶,柔抚的呢喃,二八笙歌,三千盛雪,今夜无眠。

    雪,下得张扬而肆意。余光中在《独白》中写道:“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虽然时过境迁,斗转星移,前朝的光却仍旧照着今日的人,旧时的飞花落雪还是倒影着前人们的绝代风姿。

    且看那“江天一色,惟余茫茫”的湖心亭,那日大雪纷飞,湖上影子惟有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此情此景虽然不能再复刻,却将无限的思考和想象带给了我们,也让我们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如果眼前是茫茫大雪,换作是我们自己又该如何自处。没有刻意的去描写雪之大,反而通过寥寥几笔去带过自己周围所见之景,油然自生的营造出一种萧索寒凉之感,其化境为情,以情再和境,情景之间,极尽余味,让人无不感到天地一沙鸥,惟我遗世独立,不与这世俗所沾染分毫的淡泊情怀。

    在鲁迅的笔下的雪,暖国的雪是有着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腊梅花的点缀;朔北的雪却是永远的如粉,如沙,绝不粘连,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它们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不断的旋转升腾。南北方的雪全然不同,展现着不同的风姿和状态,却都别具情怀与美感。

    元代词人关汉卿在《大德歌.冬景》中描绘了一幅淡雅的傍晚郊野雪景图,以“雪粉华,舞梨花”将“大雪”比作了漫天飞舞的“梨花”,雪粉黛不施,尽展风情,从繁花竞妍到岁枯夜末,透凉了一个冬天,仰视着白色的海域,朵朵绽开的笑颜,如梦似幻,如灯如故,竟也互不打扰。北风呼啸扬雪粉,烟雾四起,撩拨着寒意,透出点点的光影,原是人家所在,三三两两,勾勒人迹的背影。疏林且有寒鸦鸣,黄花映水照柔情,小舟独泛江水上,垂钓从不羡鱼情,这雪承载了词人对隐逸生活的向往之情,镜花水月,终究是南柯一梦,不过是蚍蜉也去撼大树,久久纤尘尽归土的无奈罢了。

    雪中盛开的红梅,热烈而鲜艳,张扬而动情。易安居士曾写在《清平乐.年年雪里》道尽人生历程的三种状态:第一层,“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那时也是在冬天,但她依旧很幸福,与丈夫一起踏雪寻梅,见红梅红绣带蕊,将其插于鬓间,娇嫩欲滴,花面相映,晕染着黛色的柳叶眉,灯火阑珊处,举案齐眉,不知日月如何变迁,只有此刻,只有两人的深情依偎。第二层,“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今年亦复如旧年,只是花仍相似,人已不在了,原来想赏的不是梅,想要的终究是那个人,那段回忆,雪隔着窗厚厚地堆积在一起,不是雪寒了人心,是心中的火已经灭了。这时的李清照与丈夫已经天人两隔了,无尽的悲伤与寒凉涌上心头,巨大的家庭变故,早已镌刻进了生死无情,同样的旧景,却换了心情。第三层,“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也不过是迁客骚人的说辞罢了,此刻,在李清照心里,原来丈夫就是她的风景,南渡后,自己就跟浮萍一样,无所依靠,流落淋漓,不知归途何处,如今的鬓上也不能插上那艳丽的红梅了,如今已是白发三千,愁上敛容;同时,在这时她不仅仅是包含对自己命运多舛的悲凉,更是对国家政局摇摇欲坠,即将面临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担忧。从赏梅怡情,泪洒梅花到最后已是花若有情人也无意,可谓是艰难苦恨繁霜鬓,雪中无心揽红梅,莫说薄纱羞人面,那堪憔悴半生缘,今生,缘尽......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盛雪过后,不是荒凉,几千年的足迹,走遍了山川大江,没有星月送行,只是别时却仍旧不舍。流光盛其了好几夜的大雪,将它流放人间,无数个旧梦里,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缱绻或凄凉,喜悦或悸动,感伤或无奈,又或许这是一个关于雪的故事,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节里,降临过,逃离过,却始终不愿意将它自己的心事公之于众。

    今夜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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