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自太阳的方向飞来一群黑色的鸟，有几只扑腾着翅膀向前奔进；有一只伸开双翼轻盈的滑翔；有瘦削些的在鸟群里穿插，一下子从我的车窗前驶过。我坐的车在转弯，开的缓慢。旁边是河道，灰黑色，结着稚嫩、晶亮的薄冰。一团团的，趴在死寂的河面上。河堤上有枯黄的草，稀疏着；不太高的芦苇在左右摇晃，细细的绒毛梳理着正午清明温暖的光线。有几只露着尾巴的羊，小围、杂乱的啃着草，看起来一动不动的，蜷曲的白毛或是被前几日无休无止的霾染色了，灰蒙蒙的，肚子大大的显是吃的极饱的。那就是极幸福了。
车到了，光景还在脑中回荡。
那转弯处潜下去的涵洞，有黑色、潮湿的水渍在地面蠕动，看不到有车来往。有不知道什么作用的墙连着涵洞的墙壁，溅满的泥点干涸了，像长在墙上似的。而从土里长出来的藤蔓，吊挂墙上，干灰色的等待春日有绿色将它们唤醒。
沉睡的不只是那些干灰色的枝蔓。
我走下出车，眼前是一排有着刺向天空的光秃秃枝条的树。在正午的光里，像有生命的剪影，静匿的躲在低矮的平房前，春秋大梦。鸟叫了几声，“啊……啊……啊”，声音孤寂、凄厉。不远处有个微胖的男人，穿着单薄，哈着气，一言不发的钻进了车里。我的脚边是一块不知道什么液体冻成的白色的凹凸的冰，让我想起刚才那浑浊的河水，河道旁烟尘肆意的马路，嵌在马路旁凌乱的在烟尘里欲仙欲死的城市野草。
我就要进站了。跨过栏杆，有个中年男司机沉默的举着牌子，眼神狡黠，打量着每个过路的行人，期待他们投来“求助”的目光。我斜头望望了天，午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真是个好天气。
查了一下日历，12月24日，西历平安夜，农历十一月二十六，宜嫁娶、出行，冠笄……
真是个好日子。
目的地，南开三马路6号意咖啡，那里有一场聚会，我知道很多人在等我。
霾进人心的，正如寒鸦叫出来的，不再是凄厉，是从心里长出的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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