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亲兄弟,弟弟是寄居……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你是不是同·性恋……”
“不是。”温时对上他的视线,眉眼间莫名多了些许温柔,轻笑出声,“我不是,你不用担心。”
夏暮微不可察地顿了下,而后别开目光,将他放开,脚尖一转进入自己的房间,听不出喜乐道:“嗯,不是很困吗,回去睡吧!”
温时:“……”他怎么了?
刚进房间的夏暮又折了回来,没给他一个眼神,拿起桌上的水杯就下了楼。
第二天,夏暮和往常一样准时起床,早餐做了两份,他吃到一半温时才从楼上下来。迟来的人坐下,只见夏暮冷着脸拍了一下桌子,“下次起早点,我不想等人。”
温时被他这一拍给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低下头开始吃早餐。夏暮看他小口小口的吃,嚼碎了才咽下,觉得碍眼得不行,于是烦躁地起身踢开桌椅,去了洗手间。
温时指尖一顿,本来习惯了他动不动就发脾气的相处方式,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心口莫名堵得慌,吃了两口吃不下去,干脆不吃了。
去学校的路上,夏暮在前排用手机打游戏,温时看着窗外发呆,公交车一路平稳行驶,抵达和风高中校门口,夏暮下车就走。昨天今天,仿佛隔了很多年。
温时跟上去,放在口袋里的手碰到了口罩,犹豫片刻,取出来戴了上去。夏暮的腿长,走一步相当于常人的一两步,他刚戴完口罩,他就已经进了校门,两人离得越来越远。
温时抬脚跟上去,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没穿校服,戴着一顶鸭舌帽的男生,男生上来撞了他一下,没道歉,走过几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匆忙地走了。
温时收回目光,再一看,夏暮已经不见了。
高二三班的学生为了抓文化分来的都比较早,夏暮走进教室便收获了数道目光,马上就发现这些人越过他,往他身后瞥了瞥,分明是在找温时。
他懒得理他们,走到座位上把书包往桌上一砸,震得全班一抖,本来还在交头接耳说温时怎么不来了的几个同学立即闭上嘴,被吓得灵魂差点就要出窍。
把书包塞进桌兜里,夏暮才想起温时是个路痴的事,那天高屿和他说,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跟着他走保证走不丢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把人弄丢了!
他该不会找不到路来教室了吧?他还有恐惧症,人又那么容易招蜂引蝶,到时候病犯了怎么办?
夏暮烦躁地双手环胸望着门口,再等等看吧,等五分钟,如果五分钟他再不到,他就去找他。
然而这短短的五分钟出乎意料的漫长,看了无数遍时间,连一分钟都没过去。“坏了吧你!”夏暮把手表丢到一边去,干脆直接趴下睡觉等他。
“唉唉唉,小时来了,他和欣姐一起来了。”
夏暮背脊一僵,条件反射地抬头去看,捕获经过窗边的两人,窗子开着,清楚地看到成欣突然停下脚步,将温时的口罩拉下,凑近他欢笑着说:“其实我觉得你不戴口罩的时候看着更平易近人,而且你这么帅,一定会被很多人喜欢的。”
温时明显愣了,桃花眸中的深潭荡起了丝丝涟漪,最后化作少年的一句“是吗”,只见他将口罩取下,对少女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什么。
“他该不会是在对欣姐表白吧?”班上的同学瞬间狂呼起来,“欣姐答应他”“别怂,吻她”“牵手进来给我们发喜糖啊欣姐”“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什么样的话都有,显然已经忘了两人还在走廊上,当真要发生什么,估计得被请去政教处喝凉茶。
“都给我闭嘴!”一声传来,全班同学霎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随后又听到班长大人对还在窗外你侬我侬的两人吼道:“你俩滚进来,都要上早自习了还杵在那干什么?!”
成欣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凶。”
进了教室,温时挪步到最后一桌,在全班同学的偷瞄下,平静地坐了下去,预备铃声一响,夏暮把之前整理过的古诗文默写丢到他面前的桌上,还是一句话也没说,臭着脸翻开高难度的练习题来刷。
下课钟远忍不住扭头过来问:“暮哥,真吵架了?”
夏暮瞥了他一眼,提高嗓音道:“吵什么架,俗不可耐!”
温时趴着玩手机,没什么反应。
早上一二节是数学连堂课,数学老师将卷子抱来,分下去让大家做一节课,做多少算多少,下一节课就讲题。夏暮用不了一节课就将数学期末复习卷做完,拿出早自习没做完的练习题来做,做着做着就很想知道那人做到哪了,忍不住往他那边瞥了眼。
温时已经把卷子做完,一手撑住脑袋睡了过去,就在夏暮无语于这个人的睡功时,温时的脑袋一下从手上滑落,眼看就要砸在桌上,他连忙伸手过去护住他的头,轻轻将它放在他屈起的手臂上。
在他要收回手时,温时突然动了动手指,碰到他的手掌,随即四指一点点爬上去,拇指从缝隙里伸进去,四指和拇指一收,牵住了他的手。
被他牵住,夏暮反倒松了口气,眉宇间的烦躁散去不少,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增加了几分,不过相比于今天早上,确实感到舒服了很多,于是他慷慨地让那人继续牵着自己的左手,而用右手轻快地在练习题上唰唰地写下解题过程。
钟远做到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二小问时卡住了,琢磨了十多分钟也没有解题思路,只好问学霸后桌,谁料到刚转过头来就撞见了这么有爱的一幕,顿时觉得课间自己问的话简直不像话,深感愧疚地没去打扰两人,默默转回继续琢磨那道题去了。
第二节课讲上一节课做的卷子,说到最后一道大题,数学老师分析完题目,问同学们怎么做的时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听不出他们说的是什么,于是老师让一位同学上黑板写下他的做题过程,教室陷入一片死寂,十几秒过去也不见有人上去做。
“刚才不是答得很厉害嘛,怎么没人上来做?”数学老师站上讲台,提高嗓音,“刚才抢答的同学,请上来写一下你的做题过程!”
仍然没有人上去做。
数学老师叹了声气,“教你们这种艺术班还真是够吃力的……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上来做这道题的,没有我就点名了?”
“要教就教,不教算求,谁稀罕啊!”
“就是,早看不惯她了,不想教就别来呗,我们艺术班怎么了,我们还不想上她的课呢!”
两女生躲在角落里,眼神狠厉封杀台上女教师,嘴里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因为挨得近,两人的话被夏暮尽数听了去。
没人上去,数学老师越过趴着的某位陪读人员,直接点了名:“夏暮,你上来把你的做题过程写下来。”
夏暮闻言抬头,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老师你还是叫别人吧,我不行。”
数学老师的脸一黑,“这道题连你也不会做?”
夏暮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只见他慢悠悠地起身,让温时的前桌往钟远那边靠一靠,然后露出他与温时相牵的手,“老师,看到了吗,他牵的我?牵的还特别的紧,我就算会做这道题也上不来啊,所以您还是叫其他同学吧!”
数学老师:“……”
所有同学:“……”
睡梦中的温时蹙了蹙眉,应该是被吵到,不舒服了,夏暮连忙“嘘”了声,轻声说:“你们都小声点,别吵到他了。”
再次惊呆的所有人:“……”
下课铃声响起,温时被吵醒,入眼的是一张逆着光,线条轮廓清晰的侧脸,少年认真起来的模样,和任何时候的帅气相比,多了无法抵挡的魅力。
温时起了身,本来想活动活动双手,忽然发现自己正抓着对方的手,条件反射般将它扔掉,觉得这样做不太礼貌,又将他抓了回来握住,回头一看,夏暮正死亡般的凝视着他。
迟钝半秒,温时尴尬地将他的手还了回去,“抱歉……你的手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夏暮一哂:“哦,是我自己放过去的……我他妈的有病我才会自己放过去!”
“暮哥怎么了,又发火了?”
“不知道啊,不过暮哥发火好像是不需要理由的。”
“说的也对哦!”
温时笑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夏暮臭着脸将手收回去,校服垮掉一半,一只脚随意地搭在课桌横杆上,“中午想吃什么?”
“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那可太多了,”夏暮眉眼弯了弯,“应该都是你没吃过的。”
温时眼睛一亮,“那我们今天中午就去食堂用餐吧……呃,你的饭卡有钱了吗?”
“那多大点事,烊烊昨天借我的饭卡去刷,今天就用他的。”
会不会不够?
“嗯?怎么这个表情,有什么问题?”夏暮问话,温时摇头,又趴了下去,撇了撇嘴,心想能不能自己办一张饭卡,这样就不怕吃不饱饿着肚子了。
前桌的钟远听到两人要去食堂,激动地扭过头来,“暮哥,你们要去食堂吃饭吗,和兄弟们一起啊!”
夏暮直接一口回绝:“不要。”冷漠无情,喜新厌旧,终于看透!
钟远耷拉着脸转回去,温时郁闷地掏出手机来玩,后悔说了去食堂,去外面的话他还能自己消费,早餐没吃好,中午又吃不饱,陪读一下子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夏暮低头继续刷着他的题,能秒刷的题直接跳过,碰到有难度的就停下来思考,填上去的没一个错的。见温时这么闲,直接拿了没做完的理化生五三丢给他,“喏,拿去做。”
温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幽怨,被他一瞪,又乖乖地摊开书本,不情不愿地看了两分钟,瞟了眼窗外走动的学生,一只手撑住脑袋,困意再次来袭。
第五节课铃声一响,提前说完这节课内容的老师早就想走人了,一听到铃声,脸上立即挂上笑容,“下课了哈,同学们抓紧时间去食堂吃饭。”
“走走走。”夏暮起身,拉住温时就往外跑,一脸懵逼的温时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揣兜里,避免摔倒也跟着跑了起来,离开教室时听到班上干饭最积极的几个男生调侃道:“呀,我的暮哥你是不是终于饿疯了?”
成欣紧跟其后:“暮哥,堂堂和风高中校草兼校霸,居然就这么冲向了食堂,男神的形象全毁了,别说认识他,我们还是要面子的!”
“要什么形象,吃饭最重要!”几个男生一齐将女生推出教室,拖着她追了上去。
他们班在一楼,再加上两人冲得快,到食堂时根本没见着学生的身影,夏暮也顾不得温时累不累,拽着他来到打菜窗口前,随便什么都给他点上,在阿姨打菜空隙,温时突然想起来夏暮根本没有问韩烊烊要饭卡,那他们这顿饭……
阿姨将餐盘递给夏暮,夏暮将餐盘递给温时,温时手握餐盘,瞅着上面的看起来挺不错的四道菜,有点舍不得放下,听到夏暮对打菜阿姨道谢,抬起头,只见他掏出饭卡在刷卡机上一碰,小屏幕上的余额从四百变到三百六十四,学生姓名为……夏暮。
温时呆了呆,这人……被夏暮一盯,吃人嘴软的弱弱说了句:“骗我。”
“哦,刚才跑得太急,忘了问烊烊要饭卡,就只能刷我自己的咯!”夏暮憋笑问他,“所以,我骗你什么了?”
“……”他好像也没说他的饭卡有没有钱,温时别开头去,“没有,是我听错了。”
夏暮见他走错方向,一把将人薅了回来,好笑道:“不打饭了,想去哪呢?”
温时看了眼餐盘边边上放的一大碗白饭,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又打了一大碗白饭才找位置坐下,后知后觉这人是担心一碗饭不够自己吃,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凳子还没捂热,夏暮又站了起来,叮嘱他在这乖乖吃着别往四处看后往挤满学生的方向走去,再回来时,他左手端着装有两个馒头一个肉包的盘子,右手端着装有酱香饼、鸡排和煎鸡蛋的盘子,将它们都搁到了温时那边。
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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