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生下继承人之后,你名义上取消有明家族的户籍不就行了吗。而实际上并无任何变化,我们可以共同管理财产,抚育幼小的继承人。只有这样才符合已故有朋友定的遗愿。你既没有有实力的亲戚,也没有靠得住的仆人。你孤零零一个人,有信心顺利地抚育好这个宝贵的遗腹子吗?首先第一条,作本身还年轻得像个孩子似的。”
这就是大曾根的逻辑。在这以后的三年里,一边是大曾根执着的求婚。一边是京子考虑到贞节而犹豫不决,双方始终没有个结果。但是对于柔弱的京子而言,这已经达到极限了。
考虑到年幼的爱子友之助的将来,考虑到那些黑心的亲戚朋友为了夺取她们家的财产而对她的迫害,而且也出于对大曾根执着关爱的深深感激之情,京子慢慢地按照已故丈夫的遗嘱接受了大曾根的爱。接下来出生的就是今年两岁的大曾根龙次。
刚结婚时,大曾报假装老实热情,但时间一长,逐渐暴露出他的本性。从和大曾根的不经意的交谈以及他的举动中,京子总感到他有一种兽性。这常常使她感到不寒而栗。
而更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年幼的龙次性情狂暴得世间少有:牙齿刚长出来就经常奶妈妈的乳头咬得鲜血直流;特别喜欢把捉到的各种虫子撕成碎块,拿着露出肠子的虫子尸体给人看,并且高兴得咯咯大笑。那情景连大人看了都感到可怕。
莫非这孩子的残忍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联想到过去一些事情,感到有这种可能性。一想到这些京子就感到心惊肉跳。
“妈妈!您瞧阿龙!”
友之助突然的叫喊声和狗剧烈的惨叫声,使沉思中的京子吓了一跳。
她吃惊地朝吊床望去。首先看到的是流淌着的鲜血。
吊床里放着一只供两个孩子玩耍的刚出生的小狗。刚满两周岁的龙次撇着满是口水的嘴,抓住巴掌大的小狗,用小小的手指头在剜它的眼睛。他满手是血却天真地咯咯大笑。
“哎呀,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京子猛地掰开龙次的手,一手抱起笑个不停的龙次,一手拿起受伤的小狗,往上房跑去。因为,必须赶快给龙次洗手,还要给小狗包扎。
从密密的树林那边传来京子呼喊保姆弥生的叫声。
寂静的树荫下的吊床上只剩下五岁的友之助。
受到流血场面惊吓的友之助,一时间呆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怎么也等不来妈妈和弟弟,他感到有点寂寞,于是想自个从吊床上下来。
幼小的身子好不容易爬出了吊床,但脚却够不到地面。正当他在那里挣扎时,刚巧从树林子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噢,儿子,你一个人在干什么呢?”
说着话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曾根五郎。
他外出回来,顺路从后门进来路过此处。透过树林看见只有友之助一个人,忽然心生一念,于是就来到了水池边。他没穿大衣,漂亮的黑色西服上衣,配以条形西裤,头戴呢子礼帽,手拿藤条拐杖。
“儿子,要从吊床上下来吗?好好,爸爸来帮你。”
说着他轻轻地抱起友之助,一步一步前水池边走去。
也许孩子有什么预感,有些不安地指着上房说:
“爸爸,往那边走。”
虽然友之助叫大曾根爸爸,但他一点也不亲近这个新爸爸。
“好好,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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