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一个消瘦的身影,背着大大的双肩包,头发有些凌乱,在等红绿灯。
我远远地看到他,怎么是他,如果不骑自行车,估计是碰不到的,但是现在还是要见面了。他目视着前方的红绿灯,没有看向我。我捏了一下刹车,把车速降到最低。
我面前的红绿灯由绿色变成黄色,再变成红色,我摇晃着车子把车子转向与他平行的方向。他面前的红绿灯由红色变成黄色,再变成绿色,我用眼角撇着他,我们并行走向一个方向,仅仅隔着一条马路。
他穿过写字楼前的草地,走向便利店的方向,我在马路另一边等着红绿灯再变绿,骑着电动车的几个年轻人,腰里别着红色的工卡,有说有笑地从我面前经过。
我把自行车停到路边,继续沿马路走向写字楼,我大踏步地走,估算着时间,他一定去便利店买早餐,在早上通常会有4-5个人等着结账,我应该会在他之前到达电梯,如果运气好的话,赶上停在一楼的电梯。
保安在门口点头问我早安,我没有回话继续穿过大厅,走到电梯间,那个消瘦的身影和硕大的双肩包跟我几乎撞个满怀,我看着他颤巍巍地说“X总,早!”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电梯的方向,“早!”
我还有些恍惚,明明我在他之前,为什么偏偏他已经到了。满脑子的问号,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渐渐虚幻起来,这是真实的吗?明明我在他之前,为什么在电梯遇个照面,还要说一句话?在周一的一大早我的脑袋罩上了一层雾。
在工位坐下,从上午到下午,我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他就坐在我的前面,只隔着一道玻璃格栅,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在电脑和屏幕中间切换,看着花花绿绿的表格切换成白底黑字的文档。他有时候把耳机塞到耳朵里,有时候又被人拉走,走进旁边的会议室,透过薄薄地石膏板和劣质的木门,我能清晰地听见他们讨论的问题。
晚上,人几乎走得大差不差了,我在办公室一边转弯过来,看到过道里他和一个年轻人的同事激烈地讨论问题。我这么径直地走过去肯定又与他打个照面,我和他说什么呢?没有!
我走到微波炉前,急忙转了个身,又把自己转回到拐角,我依稀看到他抬头看向我的方向,虽然我这边的办公区已经关上了灯,但是自动售卖机的灯光足够耀眼,照出我的身形。他一定看到我转身,走向另一边。
我走到会议室,打开灯和空调换气,关上大门。憋闷,空气中飘荡着塑胶件和油墨的气味;空荡荡的会议室,白炽灯刺得眼疼,我把自己埋在手机里,一遍遍翻着朋友圈,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直到听到自动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一串大笑和激烈的讨论声像回声一样月票越远。
我打开门,看到会议室已经漆黑一片,外面的月亮红的吓人。
滴一声,我的手机微信提示,我翻开手机。
“我先回去,给你留着门!”
从一个月前的某天到现在,这句话重复了三十遍,我回复,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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