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背着比特留下的包裹继续赶路。说到包裹,无非是放着水壶 ,饼干,防弹衣类的装备,所以埃文考虑是否扔掉它。毕竟,比特消失了,也算丢下了自己这个“大包裹”,埃文想到这,眯着眼笑出了声,“呵——”。还是扔了吧。
尼泊尔的天气还好吗。
战争男孩跌撞向前,左腿伏地,似是没力。走出弹坑,一步,两步……倒下。埃文笑着弹了弹烟灰,起身,将男孩包厢树荫处下。埃文再没理会男孩。拾起烟头,又躺了下去。
这日色渐冷却,男孩辗转醒来,目光坚定有神望向远方浓雾。埃文枕着树干,嗤嗤地瞅男孩愚昧执着的眼神。又是一个怪物啊。
远方有丛林,不知名兽声,绿幽幽冷光,惨淡白月光,到也是个好地方。男孩未醒,不过也睡得不安稳,紧蹙眉,唇也抿着,右手紧抓身侧草茎,似是还有人在,像在怀里。男孩翻了身,继续睡。兽声有些闹,比往常多了些急躁。埃文垂目看着根茎连数拔起的小草,向上的嘴角一僵,目光瞬间沉下。远处兽声带着惊恐。
你不该来的,埃文。你不该来的,我希望你好好的。你不该来的。比特没来,还是已经到了尼泊尔。那群人真是有毅力啊。
不远处有人丢过来一盒烟,新的。烟盒丟到埃文腿上。埃文撕掉烟盒上的塑料薄膜,扯开锡箔纸,抽出一根烟。用牙齿叼着烟想到,她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男孩醒来,在烟雾与浓雾里醒来,埃文盯着男孩,男孩却扶着树干起身,独行浓雾方向。男孩走的急切,一瘸一拐的步伐与埃文稳重的步伐倒让野鸦惊鸣。走下去,别停下,男孩听着有人在重复这两句,一直在重复。男孩只好向前走,从这儿,开始走,没停下。埃文亦不会停下脚步。从这儿,向前走,走向地狱,眸间漆黑,没有温度,或者说是冰冷。
村庄是血淋淋的,满目稻草丛生,带着来自海洋的腥,牵肠挂肚。风吹时,是来自远古的腐烂味道。埃文皱眉,男孩静默。继续走。也许是稻草的路不平,也许男孩的腿无力,男孩极其狼狈的倒在混乱的稻草堆里。埃文冷笑着撇了男孩一眼,没有去拉男孩。继而,埃文疯一般的翻卷稻草 。海洋的味道更浓了,有着劣质啤酒味。有着金灿灿阳光味。
战争男孩挣扎着,未能站起。埃文瞥了眼男孩身旁的石头,男孩会意。男孩手扶上石头时,石头却倒陷下去了。埃文顿了顿,猛地将男孩扶起,又翻起了男孩周围的稻草。
远处的召唤,无法回绝,只是鲜艳如火,是妙龄女子玉手上浸染的妖冶寇丹,诱惑世人,着迷入境。
男孩像是累了,兀自轻吟歌谣,躺在稻草上,是到了家。
埃文没有注意男孩,竞自盯着那血淋淋。寂静,冷瑟,老枝上的老鸦,招待着远方来客,给予沉默。埃文停滞了动作。天边火烧云热烈奔来,霞光微灼,腥味渐浓了 ,阳光却渐渐淡下。男孩喉鼻有些不适,重咳不断,见埃文停滞不前,男孩便摸起白骨扔向埃文,骨与骨的碰撞,清脆悦耳,埃文转身,面色凝重却旦笑不语,注视着男孩无力的左腿,与男孩对视。
你是从这被救出来的吗?
男孩手里玩着手中白骨,嘴角带笑,仅把余光留给埃文,忘了,可能是吧,有点熟悉。
乌鸦扑翅泘呼下,小口品尝白骨上的腐肉,瞅瞅二人对视的双眼。乌鸦一个哆嗦,飞走了,飞向那诱人的猩红色。
那你回来干什么,你——走吗?
我不知道要不要走,我喜欢这儿,这里有很多熟悉的人,走了,去哪,去尼泊尔吗。
男孩实在是太累了,索性就靠躺在稻草里,阳光倾泻男孩稚嫩的面庞,神圣的乳白色流窜,手指关节敲响血与骨的空泠音色,远处空灵起舞,舞步翩翩,腕间古铃悠扬,腥味四处弥漫,就像是在召唤什么似的。埃文垂目,未言。半响,泥土飞花,耳畔轰烈,戛然而止的乐章,谁又谱的下。
战争衣衫的褴褛的朝圣人,带着内心的和平,走下去,别停下。口中有词,双手合十,虔诚跪下。远方有圣,不问归期,不理俗物,额头贴地,只听得见召唤。岁月忽暮,周而复始匍伏天路,转经筒还未停,故事却已至末。
尼泊尔天气真好啊。
大和尚,在陪我喝口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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