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2020年第一个阳光的冬日里,来到普陀山祈福,去了一次都没有走过的千步沙。。。喜悦、舒缓、释放。。。各种思绪尽在不言中。
二十年前,父母安康;十年之前,老父身体健朗,时至今日。。。自己年近不惑,昔日对母亲的各种思念涌上心头。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非常智慧精干也多愁善感。母亲三岁时,外婆病逝,所以自小就知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从我有记忆开始,无论多累,母亲总是陪着我。大多时候一直是母亲一个人带着我,既上班又要照顾我。母亲打小就要求我练字,她常说字如其人,有毅力就有耐心!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母亲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女子。
10岁前,父母都要上班,我们家的条件算中等,但母亲拿我当宝贝,记得非常清楚,我每天都要被逼着喝牛奶,不喝不让出门,我喜欢吃肉,每次不管家里还是出去聚餐,母亲都把自己的份留给我,于是我就有了“阿胖”这个称呼。。。再大,我在学校调皮捣蛋,老师会请家长,每次都是母亲去,母亲是很要强的女子,那个年代,被老师请去学校的家长回家后,都免不了一顿打孩子,而母亲每次被请去学校,只是在回来路上不理我,到家也不打我,就告诉我在单位请假去学校,这让妈妈很没有面子,你喜欢这样么?虽然我会替妈妈难过,但小时候总改不了调皮捣蛋习惯,还好,学习没让妈妈难堪,就这样,一直到初中毕业,就再没让母亲为难过。
母亲对衣食住行非常讲究,记得小时候,不管环境再艰苦,母亲都会把家里地板拖得发亮透光,自己工作再辛苦,出门也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母亲会自己裁衣服织毛衣,我穿的衣服都不是流行款,但总是独一无二,因为一针一线都是母亲亲手织缝的。印象最特别的是十岁,学校组织六一儿童节校庆,母亲连夜亲手为我赶制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昨天沙滩慢行,脑海里不断有妈妈的画面出现。
母亲接人待物总是面面俱到,教导我也是礼貌第一,说话要轻声细语,母亲从不会让人不舒服,即使对有些人有意见也不会表露出来,可能有人说这是虚伪,但直至今日,我坚持认为这是一种礼貌。
母亲每次出家门,即便是到楼下小区也会穿着得体,母亲说这样对自己也是对邻居的尊重,母亲的言行对我影响很大。昨日沙滩慢行中想到妈妈,眼睛就会涩涩鼻子酸酸地,时不时就会分神。
再后来,我慢慢长大,母亲慢慢有了白发,一直到我毕业工作,以为母亲终可以不用再操心照顾我,能享受生活了,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苦尽甘来。。。母亲病的很重,住院治疗也不能缓解她的病情,于是我就慢慢成了母亲的精神支柱。我日日夜夜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泣,但是。。。太多太多次的哽咽完全不能自己。
2004年4月最初母亲确认患病,和父亲还有亲朋好友商量后决定瞒着她,自己联系主治医生周彩存,被告知98%结果不好,是不是有手术机会看检查结果,要有心理准备。。。挂下电话当即泪崩,感觉天塌了。
聪慧的母亲在病友间及护士对话中隐约猜到自己的病症,我很认真的告诉她,没事,现在医疗发达,你要相信医生,母亲很认真的点头。而另一头则是我在周主任办公室哭的已然不像话。
2004年5月母亲手术完在ICU里观察,我隔着玻璃拿着本子写下“再坚持一下妈妈”给她看,母亲用尽力气下意识点头,那张虚弱的脸,我立马下蹲,我不想让母亲看到我流泪,可是我我真的无法忍住。。。
2004年11月母亲的病被查出复发,我下班赶到家,至今都难以忘记,母亲坐在床上靠在父亲身边看着我发抖的样子,我安慰母亲说只是炎症,没有关系,想让她不要紧张,但母亲那无助的眼神让我不能自己,我知道要强的她不想如此,她真的不想如此,我借口和医生打电话确认一下,离开房间坐着发呆。夜里,泪湿了我的枕套。
之后的两年,母亲的治疗一直是在痛苦中度过,既要忍受化疗药水的摧残,又要接受身心的考验,一次,我陪着母亲站在医院高楼的窗户前,母亲面无表情的对着窗外说:一想到人生是这样的,真想跳下去算了!我立马拉着她说道“不行,妈,我怎么办,你为了我不能放弃啊”。都说妈在,家就是个完整的家。女儿放弃所有的空余时间,只为日后能多一些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可以回忆!
后期。。。母亲渐渐不能自理,一直躺着,母亲被照顾的很好,没有褥疮,没有异味,肤色也很好,但总是闭着眼睛,没有表情,有一次我看她好像睡着了,轻轻地说“妈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你答应我啊”母亲背对着我躺着,重重的点点头!我潸然泪下,知道她最舍不得放下我!
从没经历过,知道这是必然,女儿多愿做一朵祥云,陪您驾鹤而去。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2006年的冬天,母亲离我而去,我跪在床前,将一切压抑释放。。。。。。
妈妈,我好想你!
离开那年冬天已经过去十多年!老天一定是看见我内心的思念,让我相信:世间万物能量守恒。你失去的、你怀念的终将以另一种方式补偿给你。12年后的又一个冬天,母亲离开我的同月同日,没错就是2018.11.16谢君灵来到了我的身边。如此奇妙,没有任何刻意的安排,生命的延续也许就是最好的解释!
此去普陀之行,安守内心之约。未来未知、且收且放;缘聚缘散、此空彼成;前尘往事、风吹雾散;往后余生、唯愿既安且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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