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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文找冯云唠嗑，不是采用直截了当的方式谈话，而是使用转弯抹角、隐隐约约的方式。她用这种方式谈话，试图“话疗”她脑海里的毒瘤，还她一个阳光灿烂般的明净脑际。王秀文与冯云唠嗑后，她似乎觉得自己脑际里的阴影全部被阳光遮盖住了，世界又还给她一个朗朗乾坤，人文又还给她一个冰清玉洁。她心情舒畅，万般快乐，像置身在烂漫鲜花般的温暖春天里。她又似乎觉得那个阴影没有全消除掉，时常对她作福作威，颐指气使，她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寒冷。王秀文一会儿难受，一会儿畅快，但她处在这种难受和畅快的交替境遇里，并没有把她击倒或飘飘然。当她的心情好些的时候，她认真阅读报纸上的好文章，并把好的句子或段落划上曲线；当她的心情烦闷时，她拿起笔拼命地抄写她在报上划着曲线的句子或段落。有时候抄写文章也无法排遣她的苦恼时，她就给她的好朋友梅丽打电话，问她闲不闲，找她去说话。大多数的时候，王秀文放下电话，心情反而好了，她就不去找梅丽了，重新坐下来读报或抄写文章。
冯云对她的“话疗”仿佛一点效力都没有了。王秀文也想提高自身的免疫力，试图治疗她的癔病，但收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王秀文中午下班回到家，不像以前那样踏踏实实地做家务，做完家务，躺在床上睡大觉。而是，她一会儿认真地做家务，一会儿认真地看电视。王秀文下午下班回到家，她吃过晚饭，做完家务活后，坐下来专看电视，直看到神志恍惚，体力不支，才去睡觉。但是她总不能把那个阴影收缩成一个疙瘩团甩掉。
丈夫在家的时候，她不厌其烦地和他说话，讲她在报纸上看到的奇闻怪事和有趣文章，她也不管丈夫听进去没有，还是听懂没有，只管聒噪地往下说，就像一个不负责的老师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不管学生听懂没听懂，或集中精力听他讲课没有，只管讲完他当堂的课程内容，就万事大吉了。她说话的语气，让有心人听起来，好像置身四面楚歌，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情怀！
凤凰煤矿开展的反思查摆活动，对于王秀文有那种思想隐患的人来说，确实是消除病根的良药和机遇。一则王秀文上午要参加本办公室举行的反思查摆会；二则下午她要和其他人一起下基层单位督查反思查摆工作开展情况（行政科室的人员都分工到督查组）。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割断了王秀文钻在收发室里因孤寂而产生的千丝万缕的愁丝。在反思查摆工作会议上，每个人都得发言，谈自己或他人存在的问题，这样每个人都不得不用脑筋考虑自己讲话的内容，她就不能置身事外，思绪万千了。并且他们的发言千姿百态，或尖刻、或温和、或深沉、或幽默、或激烈；当你想笑的时候，你置身严肃、冷漠、庄重的环境里你不敢笑在脸上，而你的心理已经乐开花了；有的人对你提出批评，你感到困惑或无法接受时，因开诚布公，你虽然恼恨，愤怒，但是你也不敢强词夺理，拍案反击，你只能在心理默默地告诫自己：有者改正，无者加勉；在这个时候，你就不会随心所欲地张扬苦难了。
王秀文和刘丰在一个督查组督导反思查摆工作。刘丰安排王秀文清点基层单位召开反思查摆工作会议参加多少人数，缺席人几个，缺人是谁，为什么缺席。起先，王秀文用手指头一个个点着数参会人员，点完数以后，与在册人数对照，若有不符，她还要和被督查单位负责人核对，并落实缺席人为什么没有参加会议，然后，她将核查情况恭正地记录在笔记本上。在督查下一个单位时，刘丰对她说，用指头点着数人，不礼貌。她不得不用眼睛默默地数，工作虽不复杂，她得数正确，因为参会人数也是考核一个单位开展反思查摆工作好与坏的指标之一。除此之外，王秀文还要认真听取被督查单位人员的发言，因为督查结束后，还要召开督查小组会议，在督查小组会议上，每一个人都得发言，评定被督查单位反思查摆工作开展的好坏。八个生产科室，一个科室督查半个小时，八个生产科室全部督查完，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用完了。王秀文没有闲暇时间和那个阴影怄气了。
王秀文通过参加轰轰烈烈的反思查摆活动，她的认识有了一些变化。她认为世界是一个万花筒，万花筒里不仅有红的花，也有黄的、蓝的和白的花。世界是一个大草园，在这个大草园里，生长着香草和毒草。一枝独秀也好，百花争艳也罢，你都得面对，你总不能喜欢红花，而不让蓝花、紫花、白花开放吧；你认为是冰清玉洁也好，寡廉鲜耻也罢，你不可能一下子把毒草全部拔除掉。王秀文的思想有些开放了。
在相对论的范畴内，任何运动中的物体，想让他停下来，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除非你对这个运动中的物体施加制动力，无论你对这个运动中的物体施加多么大的制动力，他都要受惯性力的作用而再运行一段距离。你想施加在运动物体上的力无限大，企图不让运动中的物体产生惯性力，那是不可能的。你施加在运动物体上的力特别大，这个运动的物体将会被损伤、破坏，甚至粉碎！王秀文遭遇制动力所造成的灾难，使她的思想几乎崩溃，虽然没有崩溃，但她的思想却产生裂隙了。还好，王秀文主动抚平裂隙，可她一会儿用相同的物质抚平，这样她的思想上的裂隙像烧制的花纹一样没有任何区分；可她一会儿又用不同的物质抚平，那她思想的裂隙不怎么分辨就能看出来。
一天下午，王秀文正在集中精力地做督查工作，刘丰突然对她说：“马主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王秀文应声问：“什么事？”“不知道，是他打电话叫你，没有说什么事。”自王秀文做收发报纸工作以来，马致远很少给她布置工作。今天，马致远突然叫她去他办公室，王秀文猜测着会是什么事。她平静的心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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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南方飞奔而去。
王秀文坐在火车上，千头万绪一起涌上心头。她正当聚精会神参加反思查摆工作时，马主任叫她到他办公室去，焦虑、恐慌突然又一次占据她的心间。她想，马主任要对她做的工作再一次否认？这就促使她对自己近期的工作情况进行一次认真地审阅。她认为，自从刘丰给她指出发放报纸出现差错后，她已经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地做好分拣报纸工作了；即使她受到了不可言传的打击，也忍辱负重没有挑剔地做好本职工作了。难道那两个臭男女怕她揭露他们的丑恶形迹，与马主任串通好了，先下手为强，对她施加压力让她就范沉默。她的心理如翻江倒海，弄不清所以然来。小人物就是这样处处设防，事事谨慎，唯恐秋风扫落叶。王秀文万万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受到“伤残”，马主任还表扬了她近段工作做得扎实精细，还派她到南方学习档案管理知识。王秀文接到去南方学习的通知后，非常高兴。即使在她洞房花烛夜时，也没有这样心潮澎湃，心花怒放。多日不展的黛眉春山，像雨过天晴一样，明丽娇艳。多日紧闭的歌喉，像放飞的小鸟展翅飞翔了。
王秀文是唱着歌曲做好晚饭的。吃了晚饭后，她也不去洗涮碗筷，拉起丈夫同床共眠。丈夫王生连有点受宠若惊。多少天来，都是他拜金叩银，宽衣解怀，使她兴高采烈。今天却倒了个，他大惑不解。王秀文见丈夫楞楞怔怔的模样，这才把她外出学习的事告诉了他。王生连听了责怪道：“看你高兴得模不住堂屋的南山了。”王生连娶了个娇妻娃，巴不得妻子主动和他温言软语，云雨巫山，共度缠绵。王生连情怀大开，颠鸾倒凤，噙玉吟香，狂风大作，暴雨奇骤，说到高潮处，呼天抢地，大汗淋漓，方才罢休。
王秀文甜蜜的回忆，却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王秀文这一笑，与她对面就座的小伙子不知所措，想入非非。这就惹起一段风流韵事。
王秀文在成都火车站下了车，随着下车出站的人流出了站，来到火车站广场上。广场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王秀文东躲西闪走出广场，向公交汽车站牌走去。这个站点的站牌上没有标注80路公交车（80路公交车经过金陵大酒店，举办学习班的地点）。王秀文询问交通民警80路车的站牌在哪，民警给她指出了行走路线。王秀文一边走一边问，东指东走，南指南行，拐弯摸角。当她走到80路公交车站牌时，虽然九月天气凉爽，但她还是紧张地出了一身汗。王秀文在这个陌生的大都市里张香口，抛玉齿，乞求寻问，南折回北往返，才寻找到站牌。要是换了别人，会不假思索地跨上出租车去目的地了。王秀文过惯了穷日子，舍不得多花那个钱。
王秀文坐上80路公交车。她听不懂南方人讲话，全神贯注街两旁悬挂的招牌，惟恐走过了站，浪费时间。王秀文在金陵大酒店站点下了车，横穿马路直奔过去。
金陵大酒店大门朝东，紧靠马路边。两扇大门各成一体，中间砌有梯形匾额，匾额上镶嵌着烫金魏体“金陵大酒店”。大门里是一个宽敞的汽车停车场。大酒店主体建筑高十五层，坐南朝北，紧挨主体楼西侧是一栋点式楼。后来，王秀文才知道这幢点式楼设置有餐厅、会议室及其它服务性营业厅。酒店大门口南边是一个商业营业楼，经营百货。
王秀文走进院内，远远地看见在点式楼一楼大厅的门楣上扯起的横幅，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档案培训班学员光临！”王秀文走进大厅，大厅里别具匠心的艺术摆设，呈现出一片玲珑雅致的风情，让她惊奇万状，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王秀文惊异的目光，并没有让接待她的服务小姐怀疑她是第一次进入富丽堂皇的酒店，因为王秀文娇好的面容和她入时的穿着打扮，人们不会认为她是个“土冒”。王秀文在服务小姐的引导下，办理了各种手续，又在小姐的导引下，入住了21138标准客房。
王秀文坐了20多个小时的火车，夜里几乎没睡觉，她简单洗漱之后，躺在床上休息。不大一会儿，有人按响门铃。王秀文起身将门打开，一位时髦女郎站在她面前。王秀文一怔，随口问：“你找谁？”那女郎莞尔一笑，自我介绍说：“我叫张学华，来自黑龙江，参加档案培训班学习，和你同住一室。”张学华闪身进入室内，放下行李，亲切地问：“你呢？”张学华不卑不亢，端庄大方，王秀文乐开了心。王秀文和颜悦色地说：“我来自河南，叫王秀文。”张学华上前握着王秀文的手，端详着王秀文秀美的脸庞，叹道：“好漂亮的一个美人儿！”她把王秀文说得脸上红晕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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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在点式楼十一层会议室，档案培训班举行开学典礼。王秀文和张学华前排就座。王秀文感到纳闷：主席台上没放置一张桌椅，空空如也。8点30分，一位花枝招展的女郎手持话筒走上舞台。“女士们， 先生们：我叫王曼，本酒店服务总台经理。我们服务总台的电话号码是888，您有什么意见、建议和要求，我们将为您竭诚服务，让您愉快地度过二十多天的金风玉露般的生活，并祝您学业有成。谢谢！为答谢您对本酒店的厚爱，我奉献给您一首歌《真的好想你》，希望您们喜欢。”女郎向学员们深鞠一礼。音乐响起，女郎伴随着音乐旋律边唱边舞。她那缠绵、真情无限的歌声，使全体学员沉浸在情真意浓的氛围里。”
在一片掌声和叫好声中，王曼轻盈地走下舞台。
这时，在古筝的伴奏下，一位身着深蓝色西装，系着红色领带的女郎走上舞台，看上去像是大酒店里的领班小姐。她对学员们莞尔一笑，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我叫任昭君，就像我的名字一样，喜欢与君一席话。我是国家档案局档案管理司司长，这次档案管理培训班工作由我来负责。你们有什么要求，请到组委会办公室31368房间找我。培训班下午开始上课，上课时间：上午8点半到12点，下午3点到5点半，望学员们按时参加，认真听课。我们将利用培训班期间的两个周末，邀请大家，登临峨眉山访道求仙，拜谒乐山大佛谛听佛道真言，游览李冰都江堰开开眼界。”女司长像朗诵配乐诗一样激扬优越，主题鲜明、达意晓畅地安排停当档案培训班工作历程。学员们兴高采烈，掌声四起。任昭君向大家挥手致意。她矫健地走下舞台，又坐在了观众席上。
张学华和王秀文交头接耳。张学华说：“现在演奏的是古筝独奏《汉宫秋月》，王秀文装着知道的样子频频点头。
古筝独奏刚止，《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开始曲响起，一个身着翠绿色连衣裙的姑娘走向舞台。姑娘的长相像歌星李玲玉那样明丽清纯。她把《有一个美丽的地方》的歌词进行了改编，成都市的人文景点、名胜古迹都编进了歌词里，新词巧妙有趣，歌声悠扬动听。
档案培训班开学典礼被一位男高音演唱的《北京人在纽约》的主题歌《千万次的问》引向高潮。他那气势磅礴、激越雄浑的演唱，感染了观众，有的拍桌子呐喊，有的吹口哨助阵。庄重的开学典礼，让设计者异化成了歌舞音乐会。
后来，奏响了华尔兹舞曲。王秀文不知道张学华什么时候离开座位的。张学华和一群靓男倩女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了。
开学典礼，在《真情永远》的音乐声中结束。
女司长任昭君又一次走上舞台，向大家宣布：“为了活跃培训班文化生活，每晚7点，在十二层歌舞厅举办歌舞晚会，欢迎女士们、先生们，届时光临!”
吃过晚饭，王秀文和张学华一起回到宾馆房间。王秀文打开电视看电视，张学华打开化妆盒描眉、抹口红。王秀文对张学华精心化妆打扮，心理很纳闷：张学华要出门约会？张学华抹着口红转眼看王秀文不作打扮看电视，也对王秀文产生了惊讶。
“你怎么不收拾？”
“晚上还画眉？”
“你不去唱歌跳舞？”王秀文这才明白，张学华打扮一番要去参加歌舞晚会。
“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我就不去了。”王秀文推辞道。
张学华听了非常惊异。她认为王秀文面容娇艳，着装潮流，她说她不会唱歌跳舞，不是含而不露就是自作谦虚。张学华不经意地说：“不可能吧？像你这样美丽的姑娘，不可能没有男士邀请你吧？”
王秀文一听说男士邀请她，她的心像针扎一样疼痛，满脸涨得通红。还好，张学华只顾化妆，没有注意王秀文的表情。王秀文连忙掩饰说：“我在煤矿工作，远离都市，矿上也没有歌舞厅，谁会唱歌跳舞？”
张学华似乎相信了王秀文说的话，但她不以为然地说：“现在没有，将来一定会有的。你没有看到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不仅追求物质享受，还要追求精神享受。即使你们处在偏僻的煤矿也不例外。”
王秀文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她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特别是她看到那个尴尬的一幕后，她的思想更禁锢了。现在，她的思想感情不仅关上了门，而且又加上了一把锁，惟恐走进放飞的旋涡，不可挽回。当然她对跳舞更胆怯害怕了。
王秀文有些忧虑地说：“跳舞，男女面对面，手搭手，肩擦肩……”
王秀文后半句没有讲出来，张学华已经猜到她说的内容了，无不讥讽地说：“照你这样想，舞蹈不是高尚的艺术，而是污浊的身体交流了。看你年轻轻的，思想却像解放前的老太婆。”
张学华觉得语言重了，连忙深入浅出地解释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观点，不能强加。咱们撇下跳舞是艺术不讲，起码跳舞是肢体运动可以锻炼身体吧；再往低下上说，跳舞是男女“勾肩搭背”的活动，必然要肌肤接触，这种接触必然会引起惊惶、心颤，但这种惊惶、心颤必会带来一种快乐和幸福，虽然这与老公的性生活有质的区别，但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这种快乐和幸福为什么不去俯拾，让他白白浪费掉呢？那么，在我们的内心世界里，没有绿叶和鲜花，只有枯枝败叶、秃山荒岭，荒漠、死气沉沉。这样生活你觉得有意义吗？”
王秀文听了张学华的一番话，羞得满脸通红，喃喃地说：“张学华，你说话不会文明一点。”
张学华看看表，已经8点半了，心理想，现在去舞厅反正也晚了，不如和王秀文多谈会儿。
张学华爽朗地说：“其实就是这样，当你接触异性时，你感到麻木像触电似的，身体飘飘欲仙，过后你沉浸在欢乐快活的幸福之中，何乐而不为，不信你实践一下。英国有一位牧师，他给许多将要死去的人祈祷，那些将死的人临终遗言，很少有人说一辈子没挣多少钱，大都说，这一辈子活得不够潇洒浪漫。秀文，我们还像那些人一样活得死气沉沉，呆呆板板地过一辈子？不说这些了，说些高雅一些吧。其实，舞蹈并不是你认识的那样，也不像我说的那样，要是那样的话，舞蹈就没有它的生命力了，恐怕早就被勒令禁止了。舞蹈是一种肢体语言，它通过身体及其动作，让人们解读社会的政治、文化、习俗、道德以及时代的风尚。它有四大功能：以感觉的方式认识世界，提升人的智能；以律动性的形态锻炼身体，增强人的本能；以审美的方式解放心灵，开拓人的创造潜能；以身心一体化的身体，塑造完美的人格。”
“看来你爱好跳舞，你对跳舞也颇有研究。可是我不会跳舞，不能陪你去舞厅了。”王秀文心悦诚服地夸奖说。
“那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吗。我保证培训结束，把圆舞曲教会你。”
张学华说着，就拉住王秀文一起去舞厅。王秀文不好再推托，恭敬不如从命。两位姑娘手牵着手向歌舞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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