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想是哪一天消失的,说实话,我没有发现。和平常一样,吃过午饭,补齐明天去缴税的资料后,跟师傅说了声,就上楼睡觉。
床头矮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懒得看,用被子裹住整个身子,装睡,可是十分钟过去了,无济于事,甚至脑子里的戏已经演了至少十场,万一错过公司的消息怎么办,我不敢想象,毕业半年的我,没法做到这么洒脱。起身翻手机,没有工作信息,是木木发来的消息“小芷,我辞职了”。平淡的看不出任何语气。木木是八月就职的,在一家国企,每天的工作像死海里的鱼,翻不起任何波浪。刚开始的木木,极其喜欢这样的生活,喝茶,闲聊,有大把的时间逛街,领导们还挺好说话,同事们对她很友好,当然,重要的是,工资养活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木木大概也忘了二十三岁的自己,怎么可能一辈子选择将就。没过一个月,就开始各种吐槽。工作时间,中午吃饭时间,晚上加班时间,木木的消息震得我的手机生疼。内容不再是人畜无害的炫耀,隔着手机都能感到一股厌烦,甚至还有慌乱。但是我以为她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毕竟这个社会一年365天有364天说辞职的人比比皆是,生活当头,什么都要靠边站。不过,她真做了。
晚上和木木视频,她说递完辞职报告的那一刻,轻松的过了头。下午去逛了街,买了心心念念的杯子,顺带和男友分手。没错她说的是顺带。木木有一个谈了两年多的男朋友,那个喜欢恐怖片的男友许给她不少的承诺,但是两年的时间,他的朋友圈里从来没有木木的身影。问其原因,他说不喜欢发朋友圈,当然,这个理由,包括木木,我们都没有相信。木木曾经跟我说过,她对她的喜欢在那一刻没有了,她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分手理由。
木木的勇气让我咋舌,我就属于那个365天说着辞职,却依旧浑浑噩噩的人,一个月有29天想着分手,却依旧瞻前顾后的人。我23岁,没车没房,存款三位数,做着和木木一样的工作,谈着和她一样的男朋友。我想过以后,但是看到卡里的余额,桌上廉价的护肤品,衣柜里土的要命的衣服,就不敢想了。每次打电话给父母,略有辞职的苗头,立马被扼杀,父母循循善诱,这样的工作很多人想要都没有。后来,我学会了闭嘴,跟木木也再没有说起过。
一年前,我放弃参加研究生复试资格,开始工作,想象了无数次工作以后的生活。工作很烦忙,但是有东西可学,同事不算特别友好,但是交流没有障碍,每周可休息一天,晚饭可以自己煮,和同事合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每周联系闺蜜,三个月出去旅游一次,当然,周末,我可以写作。但是,我来到这儿才发现,我想多了。没有很忙的工作,学到的东西比忘的更多,同事很好,可是做不了朋友,宿舍是单位的,十平米小屋,除了过年,全年无休。食堂的饭永远是那几种,吃着吃着就怀念吃泡面的日子。
没有按时发工资的说法,攒到的钱还不够给家里人买礼物。离家前豪言壮语说了一箩筐,离家后发现一个都实现不了。依旧和父母卖着笑,不敢联系闺蜜,最害怕弟弟说资金链断裂而我发工资的日期遥遥。和男朋友12月份吵了一架,半个月后重归于好,却发现回不到以前,一个前女友让我惊醒在自己做的梦里。再以后,每到聊天的日子总找借口自己很忙,不再期盼他来找我,一年前说好的未来闭口不谈。
想辞职,没勇气,更没理由。说好的给父母攒钱买房子,遥遥无期,而这些承诺他们记在了心里。我比以前更爱哭,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偷着哭,去广场跑累了哭,晚上摔下楼梯哭,想起我惨淡的梦想哭。总期盼好运会砸中我,可是,我连出发的勇气都没有。去国税局认识了一个小哥哥,很阳光的那种,闲余傻聊,才知道他的生活也是一潭死水。我们都在本该奋斗的年纪开始将就,梦想像断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木木说,过完年她要出去旅行,然后做自由作家,是,那也是我曾经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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