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

下雨了，昏天黑地的。北方的秋天，极其短暂。仿佛夏天一过，就直接划进了立冬。那些我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好的心情，就这样仓促地连滚带爬绕过了深秋，直达对岸。

《红楼梦》里，绛珠仙草作为黛玉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宝玉！宝玉！你好……”她想说什么，没有人知道。

也看见很多人在讨论，陈奕迅《十年》里的第一句，“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

陈奕迅的歌，我除了《好久不见》，也非常喜欢《富士山下》。有人说，那写的是一段发生在富士山下的故事。

其实每一种猜想都是假设。具体到发生了什么，它有怎样的开始，又有怎样的结局。只有作者一个人知道。只是，没有写出来。那是他的心结啊！只适合放在心里。

很久以前在公众号读了一篇长文。写的是，镜头记录下的一百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影像。

监控视频里，有青年人，也有白发人。这一天，他们有的正下课走在回家的路上，有的正要出门，有的吃着普普通通的早餐，有的在聚会…… 只是，他们不知道，由于各种意外，这一天，镜头里的热闹，变成了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记得更早前，一个媒体人，在公开场合回答朋友关于“你觉得内衣穿到什么程度，就有必要更换新的”的时候，她这样说：

“我总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在大街上出了交通事故，或其他什么意外。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在被抢救的过程中，不至于不得体……”

前几天，听见有人说，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会穿一些简单的衣服。就是考虑到，一旦发生骤死等意外，在人面前，希望自己能体面一些。

就像听郑秀文的《值得》。每次听到它，就会想起傅首尔转身对着李诞调侃的那句话“李诞说人间不值得，但是我们能去哪儿，他没说。”

身后，笑声一片。留下谁，落寞满地。

早晨起床上秤，突然发现体重一下子变成了5字打头。我有年头没跟5打交道了，激动得赶紧把四月天叫醒。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妈你千万别喝水，一杯水下去，首字母就又变回去了。

那天晚上，只吃了一盘子水煮大白菜。无糖，无油，无盐。

突然想起一个厨师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如果想吃点什么都不能的话，你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我也觉得是啊！但有些时候，生活与理想不就是南辕北辙的吗。

听周小鹏讲了一个故事，很感动。所以，我一个字一个字敲下来：

有一个男生，认识一个女生，之后就一直暗恋着。他从来没有主动和女生聊过微信，也从来没有旁敲侧击地问过她的任何事情。

女生因为长得很漂亮，备受其他男孩子们的追捧。有人会天天给女生带早餐，有的人会晚上的时候给女生说晚安。唯独这个男生，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都说喜欢是藏不住的。他的不动声色，总让我觉得他对女生的感情可能不过如此。我不知道是不是恨铁不成钢，我就特别想撮合他们。

于是，找了一个机会，我就跟女生说了这个秘密。

我就跟她说：哎，你知道吗？这个男生他喜欢你。

本以为女生会大吃一惊，会极度否认，或者去追问：哎，是真的吗？是真的喜欢我吗？结果女生都没有这么做，女生只是笑了笑，然后轻声对我说：我知道。

啊？我当然很惊讶。我说：啊？他难道跟你表白过吗？

女生说，那倒没有。其实，我只是感觉而已。

女生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很轻描淡写。我就很懵。我就说，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怎么会知道呢？可是，女生接着说出来的话，让我觉得，好像我是一个旁观者，就旁观者的我，结果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女生拿出手机，给我看她生日当天发的朋友圈。下面五十多个点赞和三十多个评论，唯独没有男生任何点赞和评论。

接着，女生又给我看了男生在朋友圈发的跑步路线的截屏。这个男生在校园里跑了7公里，跑遍了整个校园。唯独避开了女生所在的宿舍楼。

所以，女生告诉我说，每次大家在路上偶遇的时候，其他人都很自然地打招呼，只有这个男生，不是借机溜走，就是呆呆地望着远方。反正就是一言不发，不看你任何一眼。

说完，女生对我笑着眨眨眼。

我才终于发现，男生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做。

故事的结尾处，她说，真的，我觉得做人有些时候，不动声色才需要费劲挣扎。

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不是那条鱼，又怎么会懂得那种只属于它一条鱼的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