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是一个樵夫所唱。他热恋着一个姑娘,却得不到她。在汉水之滨砍柴的时候,浩淼的水势触动了他的情怀,遂唱出来这首望而不得的忧伤诗歌。?
01 原诗释意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有棵高树南方生,高高树下少乘凉。
南方生长着一棵高大的神树,我怎么都到不了它哪里。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江女郎水上游,要想追求枉费心。
汉江上有神女随波游弋,想要追求却枉费心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好比汉水宽又宽,游过难似上青天。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好比江水长又长,要想绕过(渡过)是枉然。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
丛丛杂树(中有)一棵(荆树)高,砍树要看荆树条。
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有朝那人来嫁我,先把马儿喂饱饱。
要是那个人能嫁给我,即使当马夫也甘愿。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好比汉水宽又宽,游过难似上青天。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好比江水长又长,要想绕过(渡过)是枉然。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
杂草丛丛谁高大?打柴要把芦柴打。
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有朝那人来嫁我,喂饱马驹儿把车拉。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好比汉水宽又宽,游过难似上青天。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好比江水长又长,要想绕过(渡过)是枉然。
02 解读
这首诗是一首望而不得的忧伤咏思。
樵夫热恋着一个姑娘,他明知道所爱的人不可得,却仍然不能忘怀。不仅如此,他还幻想着得到她后如何如何,真是一片痴情一往情深,其诚挚敦厚,感人肺腑。
全诗共有三章,每章八句。
首章八句,四曰“不可”。二三章重复着首章后四句,又各有两个“不可”。短短的一首小诗,竟然浸入一片连接不断的“不可”声中,而歌者那种无可奈何之情,遂亦沛沛然流注于听者的心田,唤起无限的同情和共鸣。
首章连用了四个比喻。
第一个比喻:“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思’在有些书里是‘息’字,依照《韩诗》作‘思’,是语尾助词。《郑笺》曰“木以高其枝叶之故,故人不得而止息也。”可是,泛泛的讲成乔木之下,不可止息,读起来总觉得于理不贴切。乔木之下怎么就不能止息呢?即使是枝叶上耸的乔木,如白杨类,也不至于没有荫凉。
下面的“汉有游女”句中的“游女”既然是专指汉水女神,那么“南有乔木”中的‘乔木’也应该专指南方某一乔木而言,也可能是神话传说中一株美丽的大树,不过是个虚无缥缈不可企及的理想而已。乔木的比喻,说出了所爱之人在自己心目中乃是高不可攀追求不到的。
第二个比喻:“汉有游女,不可泳思。”
“游女”这个词在三家注文中均以为是指汉水女神,已成定论。“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是说对汉水女神徒有爱慕之心,却不可求而得之。
“乔木”“游女”都非人间所有,更非凡人可得,只能徒然想象其高大美丽。
这两个比喻,一方面是写不可能之事,另一方面又在自己心目中将所爱的人视为极高的理想,足见其倾慕之深,渴望之切与失望之极。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是首章的另外两个比喻。江汉并举,互文见义。
具《文选》司马长卿《封禅文》注解,‘泳’字,是“浮”的意思。‘方’字,用竹木或者木编成筏子用来渡水。江汉既宽且长,既不能浮游而过,也不能乘筏而渡,面对一片汪洋只能长歌浩叹而已。
首章的四个比喻,都是讲不可能之事。但它们又有细微区别。乔木的不可休,汉女的不可求,是真的做不到。而汉水的不可泳,江水的不可方,着重在说自己和她的距离若有江汉之隔,而无桥梁可通。连”泳之,方之”的信心和勇气也丧失了。
然而他还是幻想,有朝一日能得到她。这就是第二章前四句所说的:“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翘翘”是高出的样子,“错”的意思是杂乱。“楚”就是牡荆。《郑笺》云:“楚,杂斯之中尤翘翘者,我欲刈取之。”以比喻众女皆贞洁,我欲取其尤高洁者。
“翘翘”二句是说,要像砍柴就要砍好柴一样,要娶就娶最好的姑娘。
“之子”指的是自己所爱的姑娘,“于归”就是出嫁,这里是嫁给自己。
“之子于归,言秣其马。”的意思是指这个美丽的姑娘如肯嫁给我,为甘心替她喂马,当她的马夫。其中的感情正如朱熹所说,“悦之至而敬之深”但这毕竟是不可能之事,所以又重复唱到:“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第三章重复第二章,只换了两个字。“言刈其楚”的‘楚’换成了‘蒌’字,蒌是指蒌蒿。“言秣其驹”的‘马’字换成了‘驹’,借着这两个字的更换,把这章诗重唱了一遍,加强了抒情的效果。
这首诗的结构形式和《诗经》中其他民歌一样也是重章叠句。而这首诗的韵味主要表现在“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这四句的反复吟咏上,长歌浩叹,回环往复,不能自已。
这四句是就眼前之景,信手拈来,构成了妙语。
《诗经。卫风》中有一篇《河广》诗曰“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喟宋远,跂予望之。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江汉的广狭及可渡与否,由于感情的不同感觉也会有所不同。要比喻事之易成,则曰:”谁说和宽,只要有一个芦苇就可以渡过了。谁说河面宽,只要有一根芦苇就可以渡过。谁说河宽,连一只小船都容不下,......
要比喻事之难成,则曰:不可泳,不可方。
所以是否可渡,没有客观的可信的标准,只是抒情诗的创作原不必拘泥于生活细节。
这种灵活的处理方式,正是诗歌的美妙之处,需要细细品读才有所得。
附注:
《汉广》
先秦佚名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