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8

以体验入，与智慧合

春晚是中国人的共同记忆，也创造了电视节目的收视纪录。几十年的岁月里，无数的演员和节目如滚滚长江一样向东逝去，能够在脑海中让人留下回响者寥寥无几。而13年前春晚的小品中的一句话至今仍令我记忆深刻：冲动是魔鬼。

情绪与感情如魅影一般与人相伴而生，挥之不去。而每个人都有选择的空间：要么做情绪的主人，要么沦为情感的奴隶。当你乘坐飞机的时候，是否饱尝过噪声之苦？每一位为人父母者都曾有过把孩子当“祖宗”的经历，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都经受了九九八十一难，而几乎每一位父母的渴望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听话”的孩子，而大多数子女的一生都活在了“你应该”之中，丧失了“我想要”的自主性。

根据丹尼尔·C.丹尼特的著作《意向立场》，他将人面对世界，认知世界的立场分为三种，分别是：物理立场、设计立场和意向立场。

说到物理立场，《给忙碌者的天体物理学》的作者尼尔·德格拉斯·泰森举了一个例子：他曾在一家甜品店要了一杯热可可，加了掼奶油的。当热可可送过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奶油的痕迹，于是他对店员说：你忘记给我的可可加奶油了。而服务员说：你看不到奶油只是因为它沉底了。众所周知，奶油的密度比水和人们喝到的几乎所有的液体都要小，所以奶油一定会漂浮在上面。于是作者很幽默地说了一句：看来在你们店里适用的是另一套物理定律。当作者把奶油弄到杯底然后再倒入热可可的时候，奶油摇晃了几下就稳稳地浮在了可可的上层。

物理立场就是：我们被引力锁定在地球表面；开水不能直接喝；接触高压电线会让人触电。物理立场暗含的是一种不可抗力，在这种立场下我们会持有一种理所当然、不妄图控制、改变的心态。

设计立场与意向立场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立场。他们探讨的核心在于：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当钟表匠造出了一块表，假如表走得不准，那么钟表匠会持有何种心态呢？钟表匠一定不会对那块走字不准的表大发雷霆，把它恶狠狠地摔到地上，然后勃然大怒并发出质问：你为什么如此不准时？他一定会如《中庸》中的君子一般：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会想办法修好它，或者改正自己的设计。

当父母发现他们的孩子“不听话”的时候，父母往往会走向设计立场的反面——意向立场。潜伏在父母的潜意识深处的想法是：他（她）是我的孩子，他“就应该”听我的。当孩子出现忤逆父母的行为的时候，父母就会认为问题都出在孩子身上，而不是设计者本人。

就像一开始的飞机噪声一样，有过许多航行经验的人会对飞机的噪声习以为常，哪怕如此高分贝的噪声足以使人体产生不适的感觉。而当你乘坐火车出行的时候，假如你旁边有一位小孩止不住地啼哭，想必大多数人的内心都会是一种万马奔腾的状态，哪怕孩子啼哭的分贝远小于飞机产生的噪声。原因在于，我们面对两种情形，分别处于不同的立场之中：物理立场和意向立场。

在抚养孩子的过程中，哪一个阶段令父母最焦头烂额呢？想必大多数家长的答案都会是青春期，即使他们生活可以自理、可以自主表达需求，然而他们的“逆反”心理深深困扰着父母，父母往往会站在意向立场：你不听话就是你的问题，而不是站在设计立场来思考问题。他们此时的心态往往比面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还要差，哪怕新生儿只能用啼哭来表达需求，哪怕新生儿的排泄是毫无征兆的，哪怕新生儿可以让父母彻夜不得安眠。每个为人父母者正是在这样一种“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喂养大的过程中体会到了其中的艰辛。然而正因为抚养婴儿的父母是处在物理立场之中去思考问题的，所以他们并不会把错误归结到孩子或是自己身上——婴儿生来就是如此的。

调控情绪的最好方式就是调节自己所处的立场。如，回看《尼布尔的祈祷文》：神啊，请赐予我宁静，让我去接受不能改变的事情；神啊，请赐予我勇气，让我去改变我能改变的事情；神啊，请赐予我智慧，让我能分辨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背后的玄机在于：在不同的立场之间自由地穿梭。情绪本身并无对错，而陷入不良情绪之中，就如同堕入黑洞中的人，会失去理智、智慧和力量。不为情绪所转就是一种智慧。

金天顺2018.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