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黑鸭脖,三片臭豆腐,二两稻花香,一碗热干面-------
往事悠悠此时此刻,我正住在湖北省潜江市广华镇的一个小旅馆里,准备着次日在该小镇召开的一个庭前会议。
总的印象,这个镇子不大,却藏着两个大单位,一个是业界驰名的江汉油田,一个是湖北省广华监狱。因为办理一起央企重大职务犯罪案件,从去年8月起,我便经常前来广华监狱。在这个小镇上我已经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轮回。
每次来到小镇,浮躁喧嚣戛然而止,奔波忙碌的脚步总会在这里短暂停歇。
我很喜欢监狱周边大面积整齐挺拔的水杉树,它春夏秋季遮荫蔽日,蔚为壮观,唯有冬季才能看到针叶落地后形成的蓬松“绒毯”。而在这茂密的丛林间,有成群的鸡鸭在追逐觅食,或在土窝子里嬉戏打滚。经与当地人聊天才知道,这些鸡鸭都是在附近居住的刑满释放留场就业人员饲养的家禽。
记得有一次会见犯罪嫌疑人,由于侦查人员的刁难,致使我在小镇逗留了5天。期间,我经常和这些经历了“沙洋劳改农场”沧桑变迁的老人,坐在水杉树下的石板上,递上黄鹤楼香烟,听着他们谈论文革前后这里关押高级领导的奇闻往事;有时候,也会溜达到监狱看守所院墙外的稻田里、池塘边、居住区,看看他们是怎样生活,有哪些树种、花卉,种些什么蔬菜,能不能买点稀罕的蔬菜籽带回北京试种?
夜深了,小酒也喝完了,文字工作也结束了,但我仍然没有睡意。关掉电脑,我感受到了做律师的一种满足和喜悦。在中国,做律师尽管不易,但其得到的收获和欣慰远远大于执业艰辛。说来,执业32年,除青海省外,我的足迹踏遍全国。
夜深人静,让我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惊魂时刻
记得1999年,我跟随委托人去甘肃办理一起倒卖麻黄草的毒品案件,黄昏时分住进兰州宾馆。正当我俩靠着窗户喝茶时,突然冲进几个人,其中两个人隔着大床腾空跃起直扑过来,将委托人的头狠狠的摁在窗沿石板上,与此同时,吼声震天,沙发断裂,我被惊呆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头部留血的委托人被带走,他不断挣扎着、呼喊着:“倪律师,快救救我”------
旅途狼狈
好像是1992年的一个冬夜,零下30多度,我从哈尔滨到沈阳。由于买不到火车票我就拼命从窗户钻了进去,顺利抢占了两排座位中间的小桌子靠窗睡着了,半夜醒来时无论如何穿不上鞋,原来是脚肿了。待我提着鞋从厕所返回,座位也被人抢了。无奈,我挤来挤去花小钱搞了一个卧铺,终于美美的睡了一觉。但是,到达沈阳站后却找不到我的皮鞋,旁边放着一双尺码很大的破鞋------
不可思议
“严打”期间,我穿着警服(警校教官)却干着律师。有一次为一起强奸案件的辩护工作我骑车前往被害人家中走访。因为路途较远,调查完毕后已经天色很晚。农村的夜晚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无法返回城里,农村大妈也好心留我,于是,作为被告人的辩护人却住在了被害人的家中,并且与被害人及其父母同时挤在了一个炕上。
第二天我离开时,大妈一边给我塞红薯一边说:“你们警察都是好人”------
特殊晚餐
2005年秋天,我在郴州会见一名等待复核的广东籍死刑犯,他向我提出,能不能给他吃一顿好饭,我为难了。也许是我的资历和真诚打动了警察,150多元炒了四个不辣的菜并拿来了一瓶小酒。我们两个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边吃边聊,但他两眼却直勾勾的盯着看守所最外的一道大门,谈到老婆孩子时几度哽咽。警察在一旁抽着香烟,守着这位带脚镣的死刑犯,并不时和我聊上几句,两条小狗也在旁边看着我们吃饭,等待着给它留点残羹剩饭。
这次晚餐之后不久,其妻子告诉我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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