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今年过生日的时候,那是在国庆节放假回来的第一周的一个工作日晚上。
之前提到过,2B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逢生日和脱单就要请大家一块吃饭。脱单要看缘分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生日不一样,生日是看日历的,每个人都跑不了。
特别是这次,小米马上就要30了,这可是2B的一件盛事。
30岁对于女人来说是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时间节点,重要程度可能仅次于出生和死亡。
在这点上,全国的大妈心里早就有了默契,行动上也达成了一致意见——家里要是有个女儿,一定要在30岁之前嫁出去,否则就成了大龄剩女;要是个儿子,找的儿媳妇可千万不能超过30岁。
在我国改革已经进入到深水区的今天,大妈们的思想好像还停留在改革开放前。
然而朴素的民间智慧背后不是没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研究表明,在23~30周岁这一时期,女性全身发育完全成熟,卵子质量高,若怀胎生育,分娩危险小,胎儿生长发育好,早产、畸形儿和痴呆儿的发生率最低。”
而超过30岁生育,特别是超过35岁,就属于高龄产妇,大人和小孩都有相当大的风险。
女人只要超过30岁,用高洁的话说,“在婚恋市场上是不值钱的”,像今年的比特币一样贬值,根本没有议价能力。
虽然小米事前说了要低调,“我的同事们都不知道,一个我也没跟他们说”,小米说,“就是身边的朋友知道的也不多,就我们2B这几个人一块聚聚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这次生日非同寻常,还是因为小米要请吃烧鸡,就是靠着口口相传,当天还是来了一大帮子人,算上小米总共有11个。尽管是在工作日晚上,大家紧赶慢赶,还是陆续从全国各地准时赴会,近的有从宝安中心过来的彦媚和佳强,远的有从车公庙下班过来的高洁和文影。大家欢聚一堂,共襄此举。
小米就要30了,大家心里好像也都有了默契,没人去跟小米提年龄的事。就是在去往吃饭地点的路上,步子迈的格外沉重,本来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走了十分钟还没到。
见了面相互问候,大家也都有有笑的,顾左右而言他,气氛非常热烈,故意把小米晾在一边。然而这样于事无补,故意回避的现实就像人咳嗽,越想掩饰最后反应越强烈。
惨白的灯光打下来,大家看着都很青春,刻意的笑容堆在脸上,更加显得稚嫩。我也被感染了,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送给小米点什么东西,礼物是来不及买了,那就给她写点东西吧。
写点什么是我拿不出手的一点心意,以前志宏和王晓走的时候我就分别送了两段给他们,虽然只是对我自己的一点要求,跟他们关系好像也不大,不过这是我珍视与他们的关系的表现,他们走进了我心里。
现如今的人们,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微信好友列表越来越长,但是朋友反而越来越少了。
小米就是这样的朋友,特别是在她人生这么重大的一个时间节点上,也值得我为她写点什么。
尽管她的穿衣品味一般,不怎么会化妆,说话咋咋呼呼的,一点也不温柔,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缺点,根本不会伤害任何人。事实上,小米是我们几个里面人缘最好的,无论是跟男的还是女的都能相处的很好,你可以说大家都喜欢小米,人人都爱她。
小米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无论是在公司里还是去出差,她就像一座小岛,她在哪里,同事们就在哪里,就像水围着小岛。
就是在2B这群人里,她也是这样的存在。这是真的,小米就是热闹本身,她在哪里,哪里就能热闹起来。
如果你有过跟别人合租的经历,你就知道,像《老友记》或者《爱情公寓》那样和谐美好的同居关系真的只存在于电视上。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是一座小岛,下了班各自回到房间,门一关,岛与岛之间也就失去了联系,有的因为上下班时间不重叠,住在一起的舍友可能长达几个月互相连面都见不到,更别提变成亲密的朋友了。
2B的氛围好,这是大家公认的。但是我得说实话,平常大家忙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
有天晚上,大家回来的都挺早,除了小米其他人都在,我们窝在沙发上各自玩着手机,谁也不理谁。阳芳为了缓解气氛,说了一句什么我记不住了,反正说完之后没人理她。她委屈的说“要是小米在就好了”,之后又感叹——“热闹是她的,我什么也没有”,她是说小米,说完不管我们,自己先笑起来,这次终于有人回应她了,大家跟着哈哈哈。
吃完饭回来2B,大家在阳台上闲聊。时间差不多了,蛋糕拿出来放桌子上,蜡烛插上,生日帽也已经戴在头上,高洁适时的把灯关了,蜡烛被点燃了,照的小米满面油光,一脸茫然的样子。大家排着队坐在小米旁边合影留念。
许完愿过后,小米一口气把蜡烛吹灭,像是跟过去的自己做了个了断。
我又把灯打开,还没等小米下刀切蛋糕,小文影就用手拿了上面的草莓放嘴里吃掉了,小米大喊一声“哎”,就像她遇到其他任何事的第一反应那样,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气氛烘托到这里,我也非常受触动,心里想着必须要来点音乐了,我就说小米我送你一首歌吧,大家都叫好,于是我就唱起来:
“三十岁了,身材还没走形的女人。”
唱第一句的时候大家就笑的不行,我不为所动,心想这次一定要唱完。
“这样的女人,是否还留有当年的一丝清纯。”
大家笑的更厉害了,我一看小米,也跟着大家一块笑,我就停下来了,唱不下去了,以前不是没唱过,小米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以前是开玩笑,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这种感觉我理解。就像排队打针的小孩子,没到你的时候你笑前面的小孩子胆子小,等真的到你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生日过完之后,我发现小米真的变了,三十年的生活经历好像一下子把她打通了,开始讲究护肤和搭配,还开始每周坚持读书,下载了微信读书,还叫我监督她。不知道是我看人的眼光变柔和了,还是小米真的变温柔了?
后来才知道小米根本没到30,她是90年的,今年过的是28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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