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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我、米丫和明星(短篇小说)

白猿、我、米丫和明星(短篇小说)

作者: pipi1999 | 来源:发表于2023-12-31 22:38 被阅读0次

    白猿、我、米丫和明星

    古怪的事儿越来越多,十二岁我在乡下的草垛想小孩想的未来:考大学、进城,把爹娘接去。狗把我咬了,它应该很烦躁。我踹了它。后来比我预想的好,我二老爷把城里的一处房子给我了,一个小院,一间房,到处是破烂。二姥爷是鳏夫,捡破烂为生。我上学,会带些老家的东西给他:地瓜、小米、萝卜…。房子给我了,应该和这个有关系。二姥爷是冻死的,他拖着装满破烂的小车,脚下一滑,就倒了。漫天大雪。环卫的人看见二姥爷,人已经死了。二姥爷的手抓着小车的袢带。处理了破烂,我住进来了。李米丫第一次来就喜欢上了,说:“呀,这院真好啊。”岁月对于我就像溜达的狗,我就是,到处觅食,大公司进不去,小公司流动大。李米丫是从婚介认识的,很灵气的女孩,工作也好,外企的部门主管。我三十八岁了,这个年纪,男孩看似未老,心已经斑驳了,穷人家的小孩更斑驳的厉害。父母在乡下,自己收入不高,女孩们都望而却步。李米丫接受谈谈。认识第三天我把她吓跑了,我想她能陪我回家过年。我自己是不怎么想结婚了,没能力。父母有自己的梦想:城里的儿子,城里的儿媳妇。我爹说:“找个媳妇,咋这难?”我爹杀猪,猪脚和部分内脏给杀猪的人,想嫁我爹的不少。我爹对这个事儿有优越感。他在山沟里,我祖爷爷到我爹,不知道外边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了。米丫说:“我父母恐怕不会同意。”米丫小我十岁。对于我,这是种告别,我笑,说:“理解,没事儿。”米丫走了,某些拒绝会产生很远的东西,足以叫一生错过。春节我雇佣了一个假扮女友的女孩:三千。这一年搪塞过去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对某些穷奢极欲的国不合适,对我合适。没钱,我喜欢所有孤单的活动,画画、钓鱼:一个人和一个人的世界。村里最老的刘姥姥说我是奇葩的小孩,为什么奇葩了,就不知道了,说:“小,将来就知道了。…”我很少想这些,偶尔时会闪过脑际:乡下的小路,树林,人也会掠过记忆,还有那些长满羽毛草的坟。奇葩到有点儿了:孤独终老。

    那个夏天奇葩事儿来了,钓鱼遇上了风暴,船翻了。船是钓鱼公司的,大家不熟悉,六个人,都在波涛汹涌中不见了。我给海水带到一个海岛上去了,是哪儿不知道,没看见其他的人。岛子不小,植被茂密,这类地方妖魔鬼怪和野兽多。我看哈利波特,奔四十的人看这个,归类奇葩也行了。乌云密布,大脑空洞,很幻觉。应该不会马上离开,我找个地方栖身。裸露的岩石生满了鬼魅的珊瑚,在水里才有这些啊。我往高处走,发现了一处水塘,植被很多。几样东西叫我喊叫起来,是打光灯和类似的支架,我说:“喂,有人吗?”像蒙古大军般的乌云把天光遮住了,光线诡秘。我想找淡水,试了下水塘,差点儿掉下去。一棵树后头回声说:“你是白猴子还是人啊?”对话古怪,我说:“钓鱼的,船翻了。你也是钓鱼的吗?”是个女声,女孩钓鱼的也不少。她从树后头出来了。我恍惚了:女妖?我紧张的厉害,她说:“你往这边来好吗,先生?”先生?女妖不会这么叫。距离近了,我进入魔界了,仙女般的女孩是赵…。我手足无措,像在幻觉里,说了她的名字。她说:“是我。”(她现在还很有名,就叫她Z吧。)Z要从高处下来,说:“你帮我一下行吗?”我的感觉是:明星都有个特点,你喜欢不喜欢不说,站在你面前时,各个都是惊艳的美人。一直古怪的大鸟飞过时,Z差点儿把我揪倒,精灵般的脸上很惶恐,说:“这个岛有妖怪。”是演戏还是Z神经了?我脸上的表情Z懂,说:“你没看见别人吗?”我没见着。她说:“我手机坏了,你的好用不?”没信号,链接卫星联不上。孤寂的海岛,孤男寡女,有些苍茫。下午五点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万一需要过夜。我拿起反光灯的支架当武器,说:“能拆了吗?”她说怎么都行。在一个挎包里有手电两瓶饮料。在岛的半腰处觅到个小山洞,洞外几树。我摘了树叶、草铺到洞内。又放了些到树上,树杈形状可以卷缩着休息。我在洞内点了火,驱散虫子,也温暖些,潮气大。Z一直失神,说了她遇上的事儿。Z随打前站的人先到了,想试镜头。随都没防备一群突入其来的白色猴子,把六个人的衣服和头发揪住,一个猴王挥了手,每个猴子夹一个人朝密林去了。Z在树丛中换衣服,躲过了一截,张皇时碰上了我。离开这个岛很重要,我说:“你们的船停在那块儿?”乘坐的是直升机,Z说:“返回去了。”过夜不可避免了,她住山洞,我去树上了。Z困惑,说:“你去树上啊?”我不想和她住在洞内,我说:“我在外边,有动静能听见。”就这样了。早上的问题是饥饿,没有吃的。饮料喝了。我找了电线,把脚架的铁管做成鱼叉,去海边找吃的。Z怕白猴子,也我去海边了。我用电线和做的鱼钩掉到了鲈鱼,翘了岩石上的海蛎子。用灯罩当锅,做了鱼汤、烤海蛎子。我闷声做这些,Z像个女神,在一边儿。感觉不真实,像在梦里。饭食不错,Z笑,说:“你会的真多啊?你是干什么的啊?”我们说一些话,她问我答。我说:“贝尔,跟他学的。”Z嗤嗤笑:“野外生存?”海面上波涛汹涌,乌云一会儿淡一会儿浓,天不好转。黄昏时,Z悄声喊我。一只白猴子在水塘那儿。我看了,不是猴子,像猿,它在洗漱。是白猿。Z说:“你见过?”好像在安第斯山出现过,类人类,很聪明。白猿露了一手,Z差点儿掉洞外头去,它的吼叫像唱古老的歌。我拉住Z,她吓白了脸,说:“老天,咱们是在人间吗?”白猿的旋律像《密西西比河》:古老的密西西比,饱经沧桑,古老的密西西比,你我情意长,在我心中燃起炽热的怀想,分别以后你知我悲伤。…这太鬼魅了。Z吓毛了,说:“咱们得设法离开。”手机没信号,天气恶劣。我问他们的飞机公司,Z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天太坏了,要不应该来。白猿洗漱完,尿了泼尿走了。Z目瞪口呆。打雷了,像炸弹炸了。Z哆嗦,脸煞白,说:“别去树上,在洞里别出去。”我叫她休息,雨水汇集会流到洞里,说:“有事儿我叫你。”我们只能吃烤鱼。用藤条和拍照灯的钢条做了弓箭。箭矢是腊木和铁箭头。我射了几箭。Z胆心白猿会不会吃掉我们。我有个念头,说:“人多力量大。我找找那些人,你一个人待在洞里行不?”白猿来洗漱,距离应该不很远。Z说:“你要被白猿抓,我八成活不了。咱们一起吧,生死与共。”我们击掌笑了下。一大早我们朝白猿消失地地方去了,战战兢兢,走走停停。Z拄着三角架做的矛,说:“我明白了件事儿。”我看她眼。我不大注视她,都是掠过,Z仙女般的样子老叫我紧张。我说:“啥?”她悟的是生死,说:“活着是根本。”岛子到底多大也不知道,吃了点儿东西,重新上路,我把Z拉住了。一路美景,她放松的过头了。透过树丛,两只白猿在岩石上坐着,边上是个岩洞。Z吓磕巴了,说:“它、它们的大本营?”走的过近我们不敢。看了会儿,来了两只白猿,原先的两只朝左侧的密林去了。Z惊了,说:“呀,这是换岗啊?”白猿换岗,我差点儿笑出来,捂住了嘴。一件意外也不意外的事儿叫我们知道了不少,洞里传出了喊声:“有人吗,救命啊!…”我把Z伸出去的脑袋拉回来,说:“小心,叫它们看见。”明显很激动,Z说:“是我们的人!”两只猿进到洞里,狂吠声传出来,喊声没了。我若摸过去,用箭矢射白猿,自造的弓箭能不能射死它们我不知道。它们跑得迅疾,射不死,估摸我们就得死。Z拉我回去想办法,就回去了。我得抓鱼和砸海蛎子,没吃的了。Z在一边儿写笔记,她一直在记述什么。我没问过。我保持着距离感,心理秉性,坐下的时候也稍微远些。我们吃了海蛎子。Z把剩下的一包速溶咖啡冲了,一人一罐头盒子,说:“咱们救不了他们,还有可能害了他们。”后来改变主意,是我在他们丢弃设备的地方找到了搁在石头缝隙里一个不算大的塑料桶,里头是汽油。Z说是给发电机用的,飞机不叫多带,拿了这些。我诡谲的样子叫Z说:“你琢磨什么呢?”精灵的女孩,几天风餐露宿没影响她的美貌。我想放火,把白猿吓走,或许可以救人,说:“动物都怕火。”我用饮料瓶做了两个手掷的燃烧瓶。Z应该是琢磨了,说:“行,咱们试试吧。”我们摸回去,总有两只白猴守在洞口。确定没别的白猿在洞口附近,我说:“我点了?”Z点了头。我把一个用Z衣服做引信的燃烧瓶扔过去后,正在一个白猿脚下爆燃了,它全身着了,开始疯跑,不见了。另一只也跟着它跑。我叫Z待在原地,给了她一个燃烧瓶,万一有情况她点燃了扔出去。我跑进洞里。人都在里头,被树枝挡在后头。我帮着他们跑出来,他们虚脱的厉害。六个人都活着,白猿给他们丢了很多野果子,岩洞的壁上有潮湿的水流,靠这个他们勉强维持着。到了我们住的山洞,点了几个火堆,人都聚集在火堆旁。这场遭遇叫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我到树上去小心白猿回来。这天上午,我和几个身体还好的敲海蛎子时,飞机来了。下午我们就回去了。一到酒店他们就被包围了。我想和Z打个招呼,没看见他,一个女孩冲上来,抱住我大哭。这女孩是李米丫。我从老家回来,对李米丫不再想了,有天她找了我,说:“对不起,我应该陪你回家。…”我不这么觉得,不过我们好了。我钓鱼那天是她生日,想做米丫喜欢的鱼汤。我和,米丫离开酒店。我洗漱,吃了饭。米丫下午上班,说:“好好睡一觉,晚上见。”我碰到Z和白猿的事儿把米丫听痴了,她说了句话,我才明白她心思没在故事上,说:“她很漂亮是吗?”我点了头,说:“她和咱们没关系。…”我被扣了五天奖金,过去的日子又回来了。米丫单亲,米丫妈喜欢我。天象说今年雪多,入冬雪就来了。海岛的事儿我都不想了,Z找我来了,她坐在车里叫我。透过漫天大雪。我说:“那天我想和你告别一下,可你被人包围了。…”Z说:“你上车说。”雪很大,我上去了。我本想和米丫说一声,Z一说话,把我吓着了,她说:“柱子,我可能爱上你了…”荒诞或者不荒诞,对我都是荒诞的,我们喝了咖啡,我就走了,我说:“谢谢你信任我。”Z笑:“有女朋友了?”我没否认,这不是我有没有女朋友的事儿。米丫等我吃饭呢,米丫妈包了我爱吃的包子。农民的习惯,我要不跟米丫说我应该说而不说的话,我会不安。我说:“今天下班我碰到Z了。…”米丫鬼魅,这事儿老叫她格外警觉,说:“没一起吃饭?”我说喝了杯咖啡我就回来了。外头下着小雪,冬天一来,雪断断续续没停过。米丫不说话了,我离开时,我说:“你好像不高兴了?”米丫笑笑,说:“没有,睡个好觉。回去小心路滑。…”米丫回屋了。Z又找我,事儿就变得麻烦了,叫我不安,她说经历了海岛的事儿,明白了活着的真谛。我没说米丫,这不是米丫的事儿,没有米丫我也不会接受这样的感情。我意思应该是清楚的:我不能把自己搁到吃软饭的位置上。我嘻嘻了下,说:“要是个有产者,我或许会的。…”说服她很难,Z说她想和我在一起没考虑过钱,那不是问题。我和李米丫说了,这比别人都知道,她最后一个知道要好。米丫的鬼魅来自她的直觉:从第一天她就感觉到了。米丫告诉我能吸引人的根源:见过面后,在记忆里我会是一个高大、可靠、踏实的人。米丫泪光闪闪,说:“我想知道一件事儿,你必须说实话柱子。”米丫问我在Z和她之间怎么选择。我想从阶级说起,米丫说:“直接说,我,还是她。”我说:“你。…”米丫有条件:换手机号,辞去工作。这个冬天变得恐怖了。我说:“咱们马上登记行不?”对登记可以保障什么米丫不觉得。小院也不住了,我住米丫家去了。冬天工作不好找,我又回了原单位。米丫说:“好吧,要是她跟你联系你告诉我。”事儿没过去,Z找我了,一个导演有个诡谲的主意,把Z的经历拍成电影,中国版的《人猿泰山》,具体名字要过审,或许会叫《白猿和美女》。Z说:“导演看了你的照片,他想叫你演那个拯救我的英雄。…”我不想,谢绝了。经历会叫事情变诡秘,和米丫同床共枕后,Z带给我的诱惑更大了。我跟米丫说了,她说:“给你多少钱?”这不是钱的事儿。我说:“你不是要叫我去吧?”米丫嗤嗤笑,说:“不,不是。…”

    米丫提前和我回老家过春节,除夕下午回来和米丫妈过节。节日叫人温暖。我没给Z发节日祝福。一大早米丫把我叫醒了,说:“快看!”天上有三个太阳,壮观又吓人。刘姥姥说:“不是吉兆。”刘姥姥鬼魅地爬我耳朵上,说:“这丫不是你婆娘。…”米丫问:“刘姥姥跟你说什么?”我骗了米丫,说夸她。请全村人吃了饭我们回去了。初夏时《白猿和美女》拍完了,没演,有海报了。米丫下载了,说:“这和你俩都一样吗?还有个小孩?”我说:“别胡扯,那是剧请。”我手机上接到个短信息后,世界又变了。Z发的,她在那个岛,要我看到这个信息,她可能不在了。信息是预存的。我洗澡,米丫偷看了我的手机。两天后她出差了,说:“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我联系Z的经纪人。Z真一个人去了那个岛,失踪了。雇佣人去找过,没找到。她为什么一个人去那个岛,谁也不知道。海岛介于公海,未明确属地,警方不查。几天后我看《书剑恩仇录》,米丫表弟打电话叫我出去,蹲在街上哭。米丫和他租船去了海岛,米丫人找不着了,说:“姐偷看你你的手机。…”Z给我的短信息的后半部分是说,社址组给白猿抓走,Z躲藏时发现了一个藏宝藏的洞口,需要工具才能下去,她约我一同前往,我没去。

    我准备了下,叫表弟照应米丫妈,去了海岛。我一路上都充满鬼魅的感觉,踏上那个岛时更强烈了。我把东西搁在和Z住过的洞里,找开了。我带了手弩,攀缘的绳索。我一路小心白猿。Z给给我的短信息有坐标,找洞口没费事儿,很隐蔽,在树根下。我喊了嗓子:“有人吗?”我听见了Z的声音。洞口太深,绳子捆绑的不专业,她坠落了,左脚踝脱臼了。洞内的情形很吓人,成堆的金币、珠宝,盛满珠宝玉器的箱子。Z抱着我大哭,她双肩包里有吃的和水,快吃完了,说:“我以为要死在这儿了。…”我做了个轱辘,把她拉上去。Z非要我装了两包金币的珠宝。Z说:“人家信不过别人,叫了你,你又不来。…”我租赁了卫星电话,联系了船。船到了后,我给了钱,叫一个船员和我找米丫。船员拿了射鱼枪,他没见过白猴子,听到过传说。找米丫比以外的简单,她被关在白猴子关人的洞里,奄奄一息。米丫回去后疯了。过了三个月Z给我一张卡,一亿美元,是那些珠宝中的一部分。我没选择什么,留下照顾米丫,有些情感我辜负不了。Z后来是否把岛上的财宝都运走了我不知道。她不演戏了,传说去北美了,我们没联系。日子很简单,我和米丫、她妈一起住。有了个男孩后,米丫逐渐恢复了。看见白色的大狗她紧张。白猿把她吓坏了。有段时间我想研究白猿,给一辈子找个方向。米丫不干,怕我给白猿吃了。一辈子,穷也好,富也好,也就这么回事儿。看到墓地的那一天,你会明白,无论经历了什么,死亡的一刻,人是平等的。关于Z她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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