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年过去了，那次舞会的场景回忆起来依旧清晰。
中文系的圣诞舞会就在学校饭厅举行，餐桌靠边，中间就是舞池了。乐队是请来的，肯定是发烧友来助阵的，很卖力，音响也很震天。外校来了好多人，可是餐厅的椅子几乎都坏了，大家只好站在墙边等着下一支舞曲。灯光不暗，我穿着一件拉不上拉链的红色滑雪服，把从历史系自习室拿过来的书放在油乎乎的餐桌上，笑呵呵地在跟同桌打趣，眼睛瞥见一个穿风衣留着小胡子头发也挺长的小个子，正跟几个高个子男生谈的高兴，没人注意我。
曲子是《心恋》，主唱不错呢，“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她就好像是欣赏欣赏一幅画……”那个穿风衣的来邀我跳舞了。我很别扭，心里想着自己的滑雪服好像不合适，上周在体育课上才知道啥叫华尔兹，三步四步还分不清楚，回头找同桌她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连几曲，我好像忘了自己还不会跳舞，踩了几次脚，也不那么尴尬，不记得说了什么，只记得舞会散场的时候他说周五他们学校也有舞会到时候他在西门口等我，我晕晕乎乎回到宿舍楼下发现自己的书落在舞会上了。
宿舍里大姐陪我一起赴约，我俩互换了大衣。那时候每个人都有一条流行的白围巾，就像许文强冯程程那样的，我感觉她的黑大衣比我的红大衣更配白围巾，硬着头皮跟她换，真是重色轻友到极致了。正当我俩在西门口的小卖部转悠了一圈，以为男生爽约打算回去了，这时候在小卖部看电视的一个人过来问我是不是xxx，我才认出来他，一面之交很容易忘掉的好吗，然而还是被大姐笑话了一路。
那晚的月色挺好的，还有一样印象深刻，不知道为什么，总闻见一阵醇香的气味从他身上发散出来，像酒味，但不是酒。之后，我在宿舍接待过他几次来访，有一次还碰上了高中同班男生同时来访，有一点小尴尬，但我又不能跟同学说这不是我男朋友，然而以后再没有男同学来找过我了，那时候的人脸皮真的很薄呢。
恋爱关系开始于误会。寒假过后第一周，有一天从外面回来，大姐说舞会上的男生送了东西来坐了一会就走了。我一时有点无措，怎么能随便接受人家的东西呢？其实就是一点土特产，小吃而已，我当时太当回事儿了，也没找人问个主意，就想着得还回去。怎么还呢？傻念头又出来了，居然这样计划：约他逛个公园吃顿饭再说清楚，把东西还了俩人就是平常关系。
约人家逛公园是多么明确的暗示啊，他们宿舍的人几乎都在起哄了，我们俩红着脸在暧昧的气氛中走出校园。阳光很宜人，还是初春，草地还没转绿，但柳枝已经在偷偷 撩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连景物都如此暧昧，和我的预期完全不一样。傻姑娘，你要是懂一点儿世故咋会这样处事？半推半就的氛围顺理成章，也有些稀里糊涂。尽管在心理上还不能接受，但几乎已经肯定，这就是在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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