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邻居老头扒着窗户喊我:“辉呀,告混七点之前到,可白晚了。”
嘴里答应着:“好,我知道了。”眼睛却不愿睁开。
我是十分钟后起床的,老孙的电话让我十分不舍的告别了舒适的小床。
此时,六点二十,定在六点二十五分的闹铃还没机会响。
西边黄泥坎道边已经聚了很多人,一口暗红色棺材停在路中央。
死去的是一位九十来岁的老人,骨灰从大连火化后拉回老家入土为安。
骨灰及一干亲属还在路上,于是大家在道边或蹲或站唠嗑、抽烟。
我在想,干嘛要来这么早?
一个多小时后,下面响起鞭炮声,送骨灰的队伍到了。鞭炮声刚落,一群穿着白色孝服的人从坡下落出头来,同时伴随着哀婉的哭声。哭声来自女人。
在“先生”和帮工头的指引下,又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把骨灰安放完毕。
于是,前面鞭炮声响起,后面哭声也紧跟响起。
“起杠咯!”,一声吆喝,于是二十四个老爷们抬着棺材亦步亦趋的往前走起来。
路不算远,但一溜的上山路让肩上的扁担显得很沉重。很快,人们的脸上、额头便爬满了汗珠,嘴上的口罩也让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墓地在半山坡的树林里,昨天下午有人提前清理了山路。我是最近才知道干这个活叫“开幌子”。
棺椁入土也有一些固定程序,“先生”在现场指导,半个多小时后,一座新坟完成,以后这就是这个老人永久的家了。
一盒玉溪烟,一条毛巾,一副手套,外加一百元钱。再次“客串”一回抬杠的,这是我今天的“收入”。
我,不悲不喜,不忧不惧,却极不喜欢听到鞭炮声中漏过来的哭声。也不愿意看到路边和山坡落下的垃圾。
可我,终究只是个旁观者。
2020年8月15日即刻 老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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