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记忆

   母亲不惑之年的决定，用她的后半生去守护。当做决定的那刻，需要多大的勇气呢?而我这也决定了我的隔辈亲——对于爷爷奶奶外公，没有任何的记忆

     父母在我未出生前，就从祖辈的村里搬出来，移去另一个村庄。所以我出生后不久，还未来得及回祖宅看爷爷奶奶，他们便相继离世了。我从小便未体验过爷爷奶奶的拥抱，也未体验过别人口子好爷爷好奶奶的的温暖。当别人谈论起自己的爷爷奶奶，我的记忆力却找不到任何关于他们的记忆与影子，选择了沉默，这也使我从小就显得那么地不合群，因为有时候真的没有共同的话题可说。我的姥爷，在我尚未出生前就去世了，所以我的姥姥就成了我唯一的隔辈亲人。

      记忆中的姥姥很慈祥，很瘦，中等个子，大长腿，我妈也遗传了她的大长腿吧。在我6岁左右的时候吧，我妈带我去姥姥家看姥姥，那时的记忆很模糊，至今都不记得那会姥姥给我都吃什么好吃的了。记忆中的姥姥，一直就身体不太好吧。对姥姥记忆最深的是她来我们家住的那段时间，姥姥手艺很好，拿那些烟盒剪的各种小动物，贴在我们家老式柜子里。至今目前还保留着那些图案的原样，我的记忆里也保留姥姥的手艺。小时候，我比较喜欢读书，而我所谓的书就是表姐们的课本，那些课表都非常破烂了。我和姥姥住的时候，经常把书看完就随处乱扔，那书已经扔了好久了。姥姥以为我不看了，没有用了。就把书纸裱在了目前破旧的“收纳盒”外，等我再想看书的时候，书已经没有了。后来我便喜欢爬在“收纳盒”边看书，也许我对书的定义与认知开始于那些迷糊的文字。现在有时候也有个习惯，喜欢看看立体的文字。

      姥姥在我们家住了小半年吧，她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虽然身体不便，但还是坐不住。母亲下地干活回来晚的话，姥姥就会拖着不灵活的身体先给母亲做饭。有时候会帮母亲干农活，反正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对我，她总是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我。亲戚们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姥姥总是留给我，并且经常和母亲说“你要把最好的留给红红，本来就营养不良”。有一年，过完年，爸爸骑着他的“飞鸽”牌车带着我和哥哥翻山越岭去姥姥家看姥姥，（吕梁山，大部分是山路）因为爸爸的“飞鸽”带不了那么多人，所以母亲就没有去。去了姥姥家后，总是拿出最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大舅给他带的哈密瓜，她知道过年后我会去，就留着待我去了给我吃。姥姥总是偷着目前给我钱，每次都是背着母亲给我的。还记得小时候妈妈打我了，姥姥听到后过来训斥妈妈，姥姥晚上让我和她一起，从此我便喜欢和姥姥睡，因为这样子妈妈就不用早上唠叨让我早点起床。可惜，自从姥姥去世后，她的“小红红”再也没有人在母亲训斥时有人替她挡了。

       姥姥是秋天走得，姥姥去世的那年夏天，暑假母亲带我去姥姥哪里住了一段时间。母亲给姥姥洗衣服，而我像个机灵鬼一样，和姥姥叨叨说个不通透，给她讲述我在学校的趣事。姥姥耳朵有点背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还嘲笑姥姥，呀，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呢。那时的我10岁吧，要是我知道以后姥姥再也听不到我的叨叨，我就会把我所有的趣事都讲给她听。

   2003年的秋天，妈妈突然来学校，告诉我，收拾东西，要去你姥姥家那。我还很兴奋，终于可以不用上学了，又可以给姥姥讲故事了。后来回家后才知道姥姥已经走了。参加姥姥的葬礼时，表姐给姥姥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在午奠（我们那的一种习俗，一般会请以为先生给去世的人念祭文，讲述他的一生，而我姥姥的祭文是我表姐写的文章）的时候，表姐在哪里读，所有人都潸然泪下。有关姥姥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就这样我失去了我生命里唯一一个隔辈的亲人。

       当别人谈论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的时候，我选择闭口不谈，默默听着，会说真好。而我记忆里模糊的有关姥姥的记忆就那么些吧，但很珍贵。今年年初去姥姥村里参加表哥女儿的婚礼，再次看到姥姥以前的住所，忍不住回忆了半天。虽然哪个“土窑”被被窑洞替代，哪里的欢声笑语再次复现。

         长大后才明白，当妈妈失去妈妈的时候，她面对的是一种怎样的煎熬。有时候会妈妈会对着那些旧的“收纳盒”发呆，估计是在想自己的妈妈了吧。要是我那会可以大一点，我就可以抱着妈妈，温暖妈妈了。生命就是这样的轮回，有人在别人的笑声中走来，有人在别人的哭声中离开。

今天才明白，那个小小的人儿，有使不完的劲，那是源于妈妈对我的影响，那也是因为妈妈的妈妈对她的影响；姥姥，一个很要强的人，一辈子承受了很多；但是现在当我反过来在想的时候，可能姥姥就是一个不懂得生活的人；一个女人在怎么要强，在一群农民之中，还是没有一席出头之地；因为刁民处处都会问难你，更何况你的男人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的时候，再厉害也会被别人欺负；别人小瞧的不是你的男人，可能是因为你，一个女人太厉害了，有什么用，在男子是你天的时代，再怎么强势，无法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姥姥的家教很严格，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不许母亲远走，为自己梦想而奋斗；这可能是母亲一辈子的遗憾与不甘；所以在我这里，母亲尽情地让我去中远走吧，走累了可能自己也想找到自己的一个归宿。

      趁着今夜，写下文章，以此祭奠我的姥姥。十多年之前，我就失去了您的宠爱，现在您的“小红红”已经长大了。可是您却去了天堂，愿那边的您一切安好。 愿我们都珍惜眼前的那些无微不至的爱，生命承受不起的是长大后的领悟与懊悔。

这些文字在一年前已经写完了，然后今天又坐在办公室尽心修改；回忆我的姥姥，回忆妈妈的妈妈；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真正的成长与和父母和解，不是和父母和平相处，而是不在试着去改变父母了。母亲可能在自己成长与生活的某一刻，会那么不理解父母，也选择了原谅和和解吧。从未真的坐下来想了解一下母亲的需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