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音响引起的思考
最近在读《孤独六讲》,其实并没有透彻地懂,只是有一种极其赞同又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今早我突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不舒服,我想,我应该是遭遇了孤独,然后才发现其实孤独和不孤独已经对抗了几千年,然后,继续。
因为耳朵的原因,自己不能用耳机,所以买了一个便携小音箱挂在包包上,上下班的路上有时可以听一下。今早地铁上人有点多,本来想打开一本书举着看,考虑那样动作的线条就不够“优雅”,我决定还是听书吧,当声音播到“人类的微表情有6种,可以用字母“C来表示其演化发展过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侧后方飘来“你没有耳机吗?”,6个字,很冷,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离我一个脚距离的地方立着一个头顶快要发光的中年男人,我顺便瞥了下他正低头刷着手机,没有跟我目光接触,我有些失望。我就没有回应,因为实在觉得这个男人很没有礼貌,一个正式沟通的仪式都没有,不说他应该面对着我说而不是从背后,起码一个”你好“,一个”请“都词穷,但考虑到我应该是影响到他用手机了,我还是默默调小了音量。因为第一次自己没有说话而是按照那个”发光的脑袋“的不喜欢去做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后面书里讲的什么也根本没听进去,我意识自己已经在开始孕育愤怒。被那个发光脑袋打断后,我也没心听了,从效率讲,我完全可以选择关掉那个小音箱,但因为对抗,我就让那声音一直浮在空气里,所以,音箱不是音箱了,播得也不是书,而是在替我说话,变成了替我宣告主权的代理。我后来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是:我用便携音箱用错了吗?如果我不该用,那请说服我为什么不能用?我不能证明它是对的,但是你要能证明我是错的也可以,法律条文也好,道德绑架也好,但道德也要有章可寻。可如果你不能证明我是错的,不好意思,恩惠到你什么程度是我的个人选择,所以,人如果想让对方配合做些什么,最好对人客气一点,然后带一个灿烂的微笑。
能读到这一点的人应该都是不嫌我啰嗦也多少有些欢喜我怪怪性格的,那我不妨多讲一点, 其实,我这样在路上用音箱已经小有时日了,并没有什么人指责过我不该用我的小素几,而我接收到的更多反馈是很好奇地追寻声音的来源,还有些人会问我这是什么在哪里可以买,也有一些人,比如不挂耳机也不刷手机的,还会跟着我放的东西认真的听,这些行为也一度让我以为我通过使用另外一种接收声音媒介引领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毕竟,无论从医学还是物理学的角度,耳机这个发明对耳朵都是一种灾难,因为它损伤耳神经。我是一个具有科学主义的现代人,所以我并不会自私的假借这样的积极现象而证明我用小素几是正确的,但又如何去证明它是错的?我并不知道。后来,在带着小素几的日子里,我告诉自己的是:如果有人礼貌的跟我提出意见:我就调小或关掉。毕竟,跟我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共情和同理心两个指标,我一定在平均线之上。但,如果没有人提出,我按我的来。但我并不认为我的做法是错的,我只是尊重你而已。
我想,你们一定很想知道在这样的对抗中谁赢了?这也是我想让大家思考的问题,但不管你们的看法是什么,我都坚持这并不是一个可以用科学判断的问题,甚至连道德都算不上,法律条文找不到答案,道德案例里也没有。事情的结果是这样的,终于,这个“发光的中年男人”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了,他说:“你这就是噪音”,“你这人真没素质”,”你也知道这是公共场合呀?“。呵呵,自以为站在了道德制高点的人最喜欢用”某某人真没素质“这样的仪式,low到我根本不想反驳。”噪音?“大哥,地铁里有说话的声音,有报站的声音,还有某人喷出病毒的打喷嚏声,还有人无法控制的肛门括约肌都挡不住的污染空气的屁声,你怎么那么有本事说我播书的声音是噪声,却没本事不让别人说话,不让地铁消音,不让别人别喷,不让别人放屁呢?(没错,这就是我强调的“公共场合和个人行为”)。大哥,这公共场合不适合您,您老搬到真空里住去吧。
但我似乎还是记不清我答了他什么,其实也不重要了,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他一直在说,我看到的只是肌肉和牙齿的运动而已,我不用去听,我也知道他在拿他认为的集体意识来说事,他想结束我这种不用耳机的孤独。我肯定也在说着,但我保证他更听不懂我的高度,比如我认知领域里的“公共场合和个人行为”,所以,他又忍不住说“你这逻辑也是真无语了“。说起逻辑这事,我挺失望的,难道这大哥当真不知道逻辑这东西本来就是自恰的?希腊人发明这玩意干嘛的大哥应该比我早知道啊。
结束不愉快,还是回到《孤独六讲》吧,正如蒋勋所说,这是一个call in的时代,大家都在说,可是没人在听,我不知道我早上最初的行为是否合适,也有点意识不让自己舒服又对抗光头男的行为多少有点不理性,但我知道,我用小素几的时候,我是孤独的;我默默调小音量的时候,我是孤独的;我和他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我是孤独的。。。。
我只是有点后悔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拥有更酷的样子:
比如,我可以像笑来老师说的,在这个光头男终于忍不住定义我放的是噪音的时候,给他一个大大的灿烂的微笑,笑到让他发慌以至于怀疑人生。
或者,告诉他:怎么办呢,我是一个狂躁症患者,我已经把声音调低到了不让自己躁动的音量,你确定让我关了它吗?
再或者,告诉他:我有强迫症,我必须让它响着,然后转身。
那时,人群应该快速地贴近彼此,而给我留出孤独的空间,而我,享受着那份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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