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
遇见C君,是一辈子的幸运。
记不得故事是缘何产生的了,只恍惚是初中同班,又是同乡人,自然而然地便成了好友。
这好友的称呼来的极为不易,那时候我还小,颇为自卑,很难交到朋友,也十分执拗,认定只有最恰当的人才足够担上这份郑重。而她,正是那个最恰当不过的人了。
之后慢慢同路上下学,不是我等她就是她等我。那时还在绍兴读书,学习抓得紧,也不敢轻易迟到。然而她动作极慢,大多时候都是我等她,等得不耐烦了,心里也颇有微词。
大抵同行了几十个来回,某次我的车在路上坏了,她停下来陪我一同推车,革命友谊许是就在那一刻建立的吧。她脾气温和得紧,气量也大,偶尔我露出霸道的拗性子,她也忍得,争不过我便就算了,因而两个人相处也算融洽,在大人眼中看来,俨然是一对闺蜜了。
哦,忘了说,那时我们俩都是矮冬瓜,对阵学校那些嘲笑的孩子,也有同仇敌忾的自觉。当然,这里我得为她正词一下,她苗条些,而我的的确确是个矮冬瓜。
悠然的岁月,颇有童年的趣味
周末,我们会约着去做有意思的事情,譬如爬山,大禹陵不知被我们光顾了多少次,以至于现在我都记得那些XXX游客在大禹雕像上刻画下的痕迹。原因无他,只那座山最近而已,禹王陵前也颇是个香火繁盛之地,然而我们通常是不肯掏出一毛钱的吝啬鬼,但那里人群如织,也颇有些我们的功劳。
我们也一起去采菱、散步、骑车、拍照,诸此种种,俱都成为了美好的回忆。绍兴城有一种温润如水的气质,历来也是文人墨客之乡,放在古代,我们的交游玩耍,也十分具有高雅的意味了。
我认为,所谓好友,必定是良师诤友,且能互相扶持度过难关的人。在我最艰难的岁月,好在有她陪在我身边。无论在任何人面前,凡涉及家庭,我都讳莫如深,她是我第一个敞开心扉且全盘告知的人。
初一那年,家中正是矛盾深重的时候,父母一言不合就吵架,甚至拳脚相向。家于我而言,就像冰冷的牢笼,我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回去,最难受的时候,我想过离家出走。
人最初的向往,无非是温暖和希望了,她陪我聊天,慢慢引导,温柔的话语就像一道极光,点亮了那贫瘠的、荒芜的心房。由此,她真正在我为数不长的年岁里占据了重要的一席。我想,假如家庭也失去,只要她还在我身边,那么,我应该有勇气活下去吧。
这倒影似双生,映衬着互相纠葛的人生相逢何人不识君
唯彼有岸,莫失莫忘。
初二下C君离开绍兴回家读书,当时浙江对外来人口的政策并没有多开放,高中升学名额要先紧着本地人来,因着学业问题,她比我先回去一个学期,我呢,还在挣扎着,希望能够争取到“绿卡”(升学的证明)。
她走的理直气壮,我并不能挽留什么,但还是怅然若失,我曾一度自暴自弃地想,这就失去了吧,我已经失去她了。但是思念抵过了一切埋怨,我将所有账户的密码都设定为她的名字,想尽办法联系她。所幸,她也想尽办法在联系我。我们分别几个月后,终于在隔了几十千米的距离里呼唤对方的昵称,那一刻,是我人生为数不多的圆满的时刻了。
后来,联系便再没断过。我也回到了家乡就读,我俩离得并不近,但时常还是能见面。
高中三年,我和她聚少离多,那个时候,看了很多书,也正是价值观形成的时候,慢慢地,一些分歧渐渐滋生开来。
她呀,就像一个城堡中的小公主,认为世人皆善良,世事皆简约,完全无尘世中的烦恼,自顾自学习、阅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却不能够了,高考的压力、未来的迷茫接踵而至,简直让人片刻不得轻松。
我焦虑得对一切都上火,自然也无法理解她那无忧无虑的笑容。我甚至想摇醒她,看看这周围的世界,哪有那么好,哪来那么多快乐!
我们似乎有过激烈的对峙,但通常被她轻描淡写地化去了,在一切还没有铺陈开的时候就已经消弭于无踪,她十分善于化解我的怒气。
这个美好的姑娘啊,从不争辩,从不在意他人的误解,从从容容地,用她特有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抚慰我烦闷而倦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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