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张辉.如是我读[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第一版.
关于《第一辑·书的命运与人的命运》
——张辉,2014年11月3日小病初愈改于京西学思堂
(2014年12月18日《文汇报》笔会副刊)
我读过的书不多,因着小时候家里的穷困,除了课本之外,能找到的书籍也只有学校里配备给每个小学生的课外阅读读本。零零碎碎看了很多散文、小说、诗歌、应用文等不同体裁的文章,有了愉悦的阅读体验后,2013年7月,才在高中毕业的表姐那里得到了人生第一本完整的书,是路遥费劲心血写就的巨著——《平凡的世界》。
黄色的封面是陕北厚实的黄土地,几经易手已经有了不少磋磨的痕迹,腰封早已不见,书侧有胶带粘贴的处理,书里确实有开胶的地方,也有铅笔、钢笔和圆珠笔勾画的痕迹。可以说,这本书转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是“饱经沧桑”了。百万字的巨著,其纸张的重量也不容小觑,两个月里的夜晚,我捧着它阅读入睡的经历里,时要更换姿势,这本书对我来说确实有厚重的意义。
阅读过程不慎艰辛,却也收获满满。有时候会弄乱人物间的世俗关系,不得不常常返回来重头寻找阅读过的蛛丝马迹;有时候看到好的句子,一时忘记摘抄,就标记在本上后来再做札记。这本书陪伴了我一整个夏天,而夏天过后,我对于文学的印象却是经历了启蒙一般的教化。行文不易,做个文章的好读者同样要求甚高。
张辉先生是在用这一篇文章来总结前面讨论过的“好读者”和“必读书”等等涉及人与书的共同记忆的话题,书籍以一种无声无闻的方式陪伴在人们身边,做黑暗里的灯光。一本书不仅寄托着作者位于特定时空的感情和意志,而且记录着每一位曾经阅读过它的读者走过的人生道路,这是一种人类绵延至今的默契,这种默契抵抗着人类必将衰老死去的咒命而留存于世间永不苍老和陈旧的东西。这也是为何历史上的帝王将相忠于立传,文人名家钟爱著述的原因,这书籍里面有独立于渺小的人的伟大。而对于个人来说,完美的“几于道”的智慧和阅历会伴随短暂脆弱的躯壳一起终将消逝,而思想是会部分以物的形式存在。
这点敏锐的发现也是我赞赏张辉先生的原因,他在阅读的过程中,不曾忘记对阅读风气随世事变迁的质疑,不曾忘记书中“敬天爱人”的思想对成为有德性的人的严谨要求,所以总是能够在漫漫历史长河当中找到读书的知音。而我们也从这些好读者的身上学习到,读一部书到底,值得读的书须要一读再读,对书中的内容要认真细心发见,对于书的作者更是要抱着尊敬的态度对话。周一良先生也是这样的有心人,他对于不同的数据有专业和兴趣之分,对自己尊敬的师长钟爱的书籍也要一读,把颜回对孔子的“从夫子游”拓宽为“从夫子读”,可见在阅读过程中,这些书对于先生德性的熏陶。
因为大师的引领而能对知识的世界里窥见一斑,然后再将这些收获整合成为自己的视野,这是书籍和我们非常微妙的一种关系了。鲁迅先生不常给后辈开列必读书目,他自己仍保留着“随便翻翻”的自由,而对于青年人的教育向来是“有一份热,发一分光”的。这些光热之中却定然有他为好友徐寿裳的儿子徐世英开具的书目,这书目无意地影响了一代青年,包括张辉先生。而后辈对于鲁迅先生是敬重和给予厚望的感情,想来读到鲁迅先生的书籍,也是要抱着“敬读”的态度的。
购书买书的机遇是偶然的,但是想读书的愿望确是实在真实的。周一良先生爱书如痴,家中藏书众多,直到周启锐先生编辑《周一良读书题记》后,很多关于一良先生和书的故事才出现在大众眼里。先生一生随国家的命运一般路途多舛,许多书的缘分也就结识在离乱和困苦当中。所谓读书人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像群众以为的《孔乙己》里那样的落魄缭乱,而是始终清苦固穷的。多少银钱,新旧如何,购于何处这些细小的微末被一良先生详细地记录在书的空白处,成为一道独特的文化风景,以此我们可以大概想象出一位穿着短褂的穷书生蹲坐在城墙根下的小书摊前面,乐此不疲地挑选着旧书的身影。
这种身影如今依旧存在。有一些城市依旧把旧书摊的记忆保存下来,依旧有一些新时代的读书人活跃在这些旧书摊上,挑挑拣拣,希望能够淘到一些值得珍藏的宝贝。这些在风雨里穿梭着的庞大社会里的细致微末,确是这个“工作时代”的冰冷外壳之下最温暖的景色。而读书,是一件再个人化不过的事情了。在细思慢读的过程中,逐渐体会这种恒久的生命力量,然后再去思考自己和书的关系,是一种靠近“好读者”的做法。“书的命运,与人的命运,几乎不可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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