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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情志是诗歌的根本
(二)情志之于诗歌,是浑融一体而难以名状的
浑融一体。诗本体的情志,作为审美体验,在表层上主客交融浑然一体,在深层里是各种意念、情愫相互渗化不可分析,因而没有鲜明的形式和显著的标志;它模糊、朦胧、闪烁、流动。司空图说的“思与境偕”,明吴谓说“意与景融”,王世贞《艺苑卮言》说“神与境合”,近代王国维《人间词话》称“意与境浑”等,不但是诗歌情志的内涵,也是它的形态。至于意识深层,则恰如明人马荣祖《文颂·神思》所述:“冥冥濛濛,忽忽梦梦;沉沉沌沌,洞洞空空。莫窥朕兆,伊谁与通!”明徐祯卿《谈艺录》也说:“朦胧萌坼,情之来也;汪洋漫衍,情之沛也,连翩络属,情之一也。”也都是对情志的各种意识因素的浑融状态的模糊描绘。
难以名状。诗本体的情志,究竟是什么样子,难以准确言传。陶渊明《饮酒》之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李白《山中问答》“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李煜《乌夜啼》“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辛弃疾《丑奴儿》“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无论是陶渊明悠然见南山时感悟的“真意”,李白流连碧山处领略的“闲”情,还是李后主国破家亡后沉痛的“离愁”,辛弃疾晚年深谙的横遭排挤、心系国事的忧“愁”,都是诗人感于心,碍于口,极想表达却又只可意会的情志。沈德潜《说诗晬语》说“情到极深处每说不出”,其实,即使欢欣喜悦或淡淡哀愁,也往往是难以明喻的。
注释:
一、真与假
《红楼梦·第一回》:士隐接了看时,原来是块鲜明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着“通灵宝玉”四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正欲细看时,那僧便说“已到幻境”,便强从手中夺了去,与道人竟过一大石牌坊,上书四个大字,乃是“太虚幻境”。两边又有一幅对联,道是: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太虚:
《庄子•知北道》 :“是以不过乎昆仑,不游乎太虚。“唐朝成玄英对 《庄子》疏著称:
〝昆仑是高远之山,太虚是深玄之理。”太虚幻境是作者度构的天国里虚幻的地方。
有人说文学就是造假,造假的目的是为了解脱。
唯美主义的“为艺术而艺术”和强调文学的实用性(五四以后对文以载道基本放弃,无独有偶的是唯美主义者也拒绝接受约翰·罗斯金和马修·阿诺德提出的“艺术是承载道德的实用之物”的功利主义观点。)
唯美主义代表人物王尔德更是提倡写“美而不真实的故事”即所谓“撒谎的”的作品,他的唯美主义作品中的主人公,无论是道林·格雷、莎乐美,还是快乐王子,都是非现实的、虚构的、珍奇的;这些人物活动的背景,也都是超现实的,人为想象的,远离人生的。
今天人们所接触的文学大多是虚假的或实用(现实)的这两类。但这两类不等同于真与假。
康有为曾写过《新学伪经考》和《孔子改制考》两部著作。他认为,历代封建统治者所尊崇的“古文”经典,如《周礼》、《逸礼》、《古文尚书》、《左传》、《毛诗》等都是西汉末年刘歆伪造的,因此都是“伪经”。而刘歆制造伪经的目的,是为了帮助王莽篡夺西汉的政权、建立国号为“新”的朝代,所以古文经学是新莽一朝之学,只能称之“新学”。
清代的今文经学家刘逢禄、龚自珍、魏源、邵懿辰等早就对刘歆及一些古文经传发动过攻击,清末的廖平更撰《古文学考》、《知圣篇》、《辟刘篇》,主张今文经是孔子的真经,古文经是刘歆篡改过的。
今文经是对汉代从师生口耳相传,最终以通行字体——隶书写定的儒家经典的总称。今文经是以秦汉通行的隶书记载的经书。如鲁、齐、韩三家的《诗经》、公羊 、 谷梁传的《春秋》等。
由此可见无论是东、西方其实都是一样,或批判造假或提倡造假,无论是拥真还是拥假又一点都是共同的:那就是在道德日益沦丧的世道️下大家都需要解脱。
二、难言
汉乐府·《饮马长城窟行》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展转不相见。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
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赞群英》——新民歌
男女老少齐出征,
青年劲头赛赵云,
壮年力气赛武松,
少年儿童像罗成,
老人干活似黄忠,
干部策划胜诸葛,
妇女赛过穆桂英,
社员个个胜古人。
(河南)
汉乐府·《饮马长城窟行》中的素书与《赞群英》——新民歌中的赵云、武松、罗成、黄忠、诸葛、穆桂英等都可以看作客体或审美对象,但从历史的流变来看,有很多东西实在是难言。
对于能知道素书、赵云、武松、罗成、黄忠、诸葛、穆桂英的人来说,中国的传统文化既传承有序又面临着重重危机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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