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和一大学室友聊天,聊到她和她男朋友时,只是寥寥数语,言语间也难以掩盖他俩之间的小甜蜜。我这室友和她男朋友的恋爱,不知羡煞多少人,人家俩从高三到现在,一路陪伴,生活中总是时不时充满各种小惊喜、小甜蜜。
我曾经以为,是人家幸运,谈一次就遇到了真爱。真的是他们幸运吗?看起来好像是的。从大学到现在,见证了很多情侣从最初的热恋甜蜜到最后的路人,自己的恋爱经历也是十分曲折到以失败收场。看起来,我们多数人的恋爱失败,是因为没遇到那个对的人。于是,很多人在经历了一次感情的失败后,有的不再相信真爱,有的相信真爱但觉得难以遇到那个对的人……
我们以为,爱情是关乎对象的,是能不能遇到的问题,而真爱是概率极小的事情。要这么理解真爱,那大多人岂不只能听任命运之神的安排了?能不能遇到真爱,似乎成了命中注定的事情,这,真让人感到无力……苍天啊……
我们一次又一次,拼尽了全力,还是没能守护住爱情,真爱,似乎真的是注定与我们很多人无缘。
对于真爱,难道有的人就注定会遇到而有的人注定与它无缘吗?
不瞒大家,过去我真这么以为,然后也做好了遇不到真爱就孤独终老的准备……
直到不久前,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我在逛豆瓣时无意中看到关于弗洛姆的《爱的艺术》的评论,抱着试试读的心理读了几页,结果一读就完全停不下来了,对我来说,《爱的艺术》呈现给我的是一个崭新的关于爱的世界。我首先知道的是,爱,不是关乎对象的,而是关乎能力的。爱,本身是一门艺术,掌握这门艺术需要我们付出努力。
知道了爱是艺术,那就意味着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获得,但这总比付出很多也不一定能遇到真爱的想法更让人振奋吧。
额,等等。关于爱,说了这么多,大家想过为什么我们都对真爱这么,这么心向往之?难道,难道就不能孑然一身与爱绝缘也可以幸福地过完这一生吗?
答案是:NO!
现在回答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都对爱情这么向往?
事实上,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是一个关乎人类生存的问题。
爱情,既然是存在于人类间的特有的现象,那么,为什么人类会需要爱情?
这个,说来话长,不过还是得说说。先从亚当和夏娃的故事说起。话说当初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后,面对彼此的赤身裸体,第一次感到羞愧。我们很多人可能会以为,他们感到羞愧,是因为看到了对方的性部位。这种解释仔细想想是不对的,那要是这么说,难道他俩在偷吃禁果之前就没有看到对方的性部位吗?当然不是!那为何他们之前并不为此感到羞愧呢?吃了禁果带给他们的是什么呢?答案是,吃了禁果后,他们第一次有了自我意识,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存在,也意识到彼此之间的不同,进而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而由于他们感受到彼此不同,就忽然感到陌生起来,也就第一次,感受到了羞愧,伴随这种感觉的还有恐惧。
这是《圣经》里面的上帝造人的故事,其真实与否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故事让我们明白了人类面对世界感到恐惧的根源——自我意识的出现。人赤果果地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是被一种未知的力推到一个不确定的、完全陌生开放的环境之中。人,只了解自己的过去,对于未来,除了知道以死亡结束外,对其他的一无所知。作为人,因为有自我意识,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面对这个未来不可知的世界,面对自己不可掌控的未来,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充满着惶恐,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无助感。所有这一切,都让人感受到孤寂。如果,如果人不能从这种孤寂之中解放出来,不能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同他人或周围世界结合在一起,是迟早会疯狂的。
当人感受到孤寂的时候,就会有恐惧感。这种恐惧感每个人都经历过,也会不断地经历,只要你还活着。
孤寂,是引起强烈恐惧感的根源
那么,对这种孤寂引起的恐惧感,我们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吗?首先要清楚的一点是,人类从类人猿时代走出来以后,从有了自我意识以后,就具备了人的属性,从而自然属性与人的属性二者兼备。也就是说,人的存在,其根本是超越了自然界,超越了动物本能,脱离了自然,却又不可能完全脱离自然。
人,只能继续前进,不断发展人的理智,用一种新的、充满人性的和谐去取代永不复返的类人猿时代的和谐。
人拥有理智,人是生命,不同于动物,人是一种意识到自我存在的生命。人对于自己单一存在的觉悟,对自己短暂生命的觉悟,人意识到自己终将一死,意识到自己的孤独和与世隔绝,意识到面对社会和自然的威力自己的无能为力。所有的这一切,让人感到深深的孤独感,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监禁。而逃脱这个监禁,是每个人一生之中有意无意都在实践的事情。
只要是人,都要面临一个终极问题,一个关乎人的生存的问题:如何摆脱孤寂感****。如此,生而为人,可真是既幸运又煎熬的一件事啊。
现在,看看几种我们人类克服孤独感的方式。
人类在孩提时代,有很多自然崇拜,人把自己看作和动物完全一致,把自己装扮成动物或者崇拜动物,以此和大自然连接,克服孤独感。但后来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进步,原始社会期间与自然的和谐也被打破,人类开始疏远自然界,进入一个专属于人类的世界——人类社会。进入人类社会以后,再不能通过与自然连接而摆脱孤独感了,那么,以前的人都是怎么做的呢?
第一种就是不同形式的纵欲。吸毒,就是一种纵欲形式。纵欲提供了一种短暂的极度兴奋的感觉,在这种感觉笼罩之下,世界消失了,与世隔绝的感觉也随之消失。而如果是集体纵欲,这种与其他人共命运的感觉会加剧效果。比较典型的例子是原始社会的集体性纵欲。
但是,纵欲以摆脱孤独感的方式注定不是有效的。纵欲的特点是;感觉强烈甚至激烈;需要整个人全身心投入进去;需要不断重复——因为纵欲的效果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
纵欲作为人类摆脱孤独感的一种方式,并不是最常见的,最常见的方式是,通过同一组人保持一致,通过同一组人的习惯、风格和看法保持一致来达到同其他人的结合。然而,这样的方式其效果也是有限的。
这种通过同一化达到人与人的结合既不是强烈的也不是激烈的过程,而是温和地平静地进行。也正因为如此,这样的方式不足以缓和人们对孤独的恐惧感,这也是为什么酗酒、吸毒甚至自杀比较普遍的原因。但是,这样的方式却有一个优点也又只有一个优点——持久性。一个人一旦进入了社会模式,遵循社会普遍规则,与大多数人保持一致的行为、思想,就不会失去同这组人的联系,一直到死。
第三种与世界连接的方式,是一个人创造性的劳动****。那些艺术家、手工业者的劳动都属于此类。在这种创造性劳动中,创造者同他的物质达成一致 ,等于是他与他的物质进行了连接,合二为一,由此体会到与世界连接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连接是人与一个无生命的物质的连接,因为不是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其效果也终究是有限的,也终究不能克服孤独感。
概括以上三种方式,通过纵欲达到的统一是暂时的,通过同一组人和适应这一组人达到的统一是一种假统一,而通过创造性的劳动达到的统一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统一。
人的孤独感的克服,最终只能通过达成人与人之间的统一来实现,而这个任务只能由爱来完成。
爱,是对人类存在问题的真正和全面的回答
为什么只有人与人之间的统一才能克服孤独感,对此,弗洛姆也给出了答案。他认为,人要克服孤独必须得找到与他能建立关系的物体,而人,因为是一个人,所以需要人和世界,需要,需要活生生的人与之建立联系。而爱,作为人类独有的能力,是源于人的亲生物性,也即有生命力的东西对人的吸引力。
也因此,人类需要爱,需要通过爱完成与人的连接,完成与人的统一,进而克服孤独感,不再感到恐惧。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要求实现人与人的结合是人内心最强烈的追求。这是人类最基本的要求,是一股,把人类、部落、家庭和社会集合在一起的力量。如若不能实现这一要求,人就会疯狂或者毁灭——毁灭自己毁灭他人。2016年2月23日,史学天才林嘉文自杀。这个出过两本史学专著的天才,其自杀缘由也成了一个谜。关于其人我不敢妄加评论,而可以比较肯定的一点是,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是脆弱的,哪怕是他赖以自豪的史学也没能留住他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对人的生存问题的解答,要么生,要么死。就是生,也是要么如皮囊一样将就活着,要么积极地活着,而后者显然是通过爱完成的。
是的,爱情可以使人最终克服孤寂和与世隔绝感,从此在这世上积极地幸福地活着。
讲到这里,关于爱情的理论部分就基本结束了。下一篇,我来讲讲爱情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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