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大概还在学校的某个自习室。哦,想起来了,是水环自习室的四楼背肖四。
还是晚上的十点四十,和两个同学回宿舍。回宿舍之后,边洗漱边回想知识点。数学学到后面,前面的就忘光了。不敢懈怠,洗漱完又把线代从前到后复习一遍。那是晚上的十二点。
那时候宿舍住了五个人,三个人考研。一个人出去住了,一个人已经考了银行,考研只是走个形式。两个保研到好学校,还有一个已经去实习了。
我就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着标红的一本本书,做一张张的笔记。
周围都是黑的,我的台灯亮着,室友都很友善,安静睡着,不去抱怨,一边祝我加油,一遍提醒我早点睡觉。
不觉得累,也丝毫没有紧张。就只是平静,一点点情绪也没有。甚至没有想过这一年快要结束了,好像它会一直进行下去,这个状态保持了太久,我早已习惯,顺其自然。
充盈、斗志、友谊,这一年都有。
还有我的自行车。前几天,去年一起吃饭学习的朋友说她一看到校园骑自行车的女孩子就会想起我。那个自行车是我暑假的时候买的。前后修了好几次,竟然也骑了整整半年。
最后卖书,四年的书、考研一年的书基本都卖了,自行车也卖给了下一届要考研的同学,像是一次次的轮回。
2.
太多的压力让那个教室的许多人都成了朋友,那个小教室的许多人如今都走向自己的前程。实在梦幻,现在想起甚至都会觉得感动。那样的年纪,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没了期待,但是遇到的人、事想起来还是那么温暖。可能只是因为大家都背负着那么多东西,却还那么真诚、善良地对待他人;大家力量都那么微小,却还是给别人强大的鼓励和安慰。
可是想起经历的孤独,还是不太敢回想,不想再过一次那样的生活了。我从郑州回到西安,就是为了逃避可鄙的、可怕的孤单;不想再一个人承受太多压力,不想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不想和人们在一起,还是觉得空落落。
好像距离的拉近能稍微好一点,确实好了一点,但总觉得自己是个逃兵。
我总是觉得时间的神奇,总想去感慨时间。一年过去了,好像很久了,可是我还记得考完试的那天晚上我和朋友走在路上心里的感受,我推着自行车,车筐里放着的黑色手套被人拿走了。我们都穿着厚衣服,天气很冷,周围都是人,到处都是声音,到处都是横幅,汽车、电动车、自行车、行人都挤在一起,我们就在这其中穿梭。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最后又绕道去买奶茶喝,然后穿过大半个校园去南操散步,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风好大好大,有人在跑步,有人在踢球,一切都正常运转。我们只是完成了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吃顿火锅、喝杯奶茶、散散步,放松而已。
然后我们回宿舍,不过是九点多,约着准备去澡堂洗个澡,收拾好走到澡堂门口却发现出了故障,买了点零食就回去了。回宿舍之后发现室友帮我买的口红回来了。她们说其实早都回来了,只是这几天都不想打扰我,现在可以交给我了。然后就把零食分着大家吃了,和家长通了视频,说了一些话就开始玩。玩什么,其实不知道要玩什么,那些说要看的电影、关注的博主、综艺,没了头绪,不知道要干嘛,空空的,只是拿着手机到处翻。
一晚上没有睡觉,凌晨四点的时候看了一部电影,叫《风雨哈佛路》。
日子就这样过着,接下来就是期末考,但是无所谓,不在乎。和朋友约着去了北京,那几天北京零下十几度。坐在颐和园晒太阳的时候大概是那几天最觉得温暖的时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却觉得好受罪,都是一瞬间。
然后就是期末考忙了几天,接着出成绩、等等等等。
一边忙,一边偷懒,一边焦虑,一边看剧。
以为时间能有多长。
终于等到毕业答辩了,提着电脑去图书馆,一边查资料,一边看小说。
不出意外二辩,不出意外毕业毕地很惨烈。
终于毕业了。没有什么留恋,现在想起来也没有。
四年好长,太煎熬了,没有热爱,没有热情。食堂的饭早已厌倦,周围的同学、老师早都不想看见。经历过的挫败每时每刻都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感、焦灼感、不安定感无时无刻都在,实在太想离开了。
3.
自然就离开了。四年前来郑州的时候爸妈陪着过来,四年后毕业时自己一个人。早都习惯了。
我也总是习惯把想要接近的人推开,不习惯太靠近的关系,害怕孤独,更害怕改变孤独。
毕业之后遇到更复杂的事情,更复杂的人群。遇见了自以为是的缘分,开心得越早结局就越惨烈,这个道理我怎么都不懂。因为快乐太难得了,它来的时候我就想去他的吧,此刻开心就行了,管什么以后呢。这种时刻实在太难得,我总想紧抓,可总是落寞。
该失去的都失去了,不该得到的也收获了。
4.
今年的这个时候,忙了一下午工作,学了一点点东西,好像是在进步了,但是不敢妄下判断,慢慢来吧。
工作了好几个月,竟然还是觉得现状模糊,看不清楚。不愿意承认其实已经到了下一个阶段,需要多长脑子和心眼路才会平坦一点点,可我还是很容易因为一件小事就开心很久,因为一件小事就难过很久,因为任何的失去都会沉迷很多天,还是不愿意向前走。
工作之后,身边的异性开始变多,对于别人的好感我总是下意识逃避,不知如何面对,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甘愿大家还是像在那个教室复习时候,坐在一起讨论数学题,站在走廊的尽头吹吹风,晚上结伴回去休息。
实在不愿意承认已经到了下一个阶段,尽管总是抱怨孤独,有人想要互相陪伴的时候却直接拒绝,只想一个人呆着,开心的、不开心的呆着。
之前的朋友很多都不再联系,但有很多也还在联系。大家都相继走进自己的森林,带着相似的东西,都看不清森林尽头是什么,可大家都在向前走。
那就继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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